这一切,我在李灯书房看得相当清楚。
“你给我回来坐到一起。”
“爸爸。”
“叫祖祖都没用!”
李士没有办法,没趣地回到原座上。
“我昨儿个打电话去问了,钱警官说他们正全力展开调查呢!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我们。”
“要查到什么时候?”李灯看着李士问,“一年半了?”
“爸爸,”李士回避掉父亲的视线说,“你好好回忆一下,我们李家有没有啥子仇人?”
李灯抬头看了一下李士,心想,“仇人,仇人就是你个龟儿子。”
不过,李灯脸上没有表现出一丝怀疑,而是再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
“我一直在想,我们李家有啥子仇人呢?是没有啊!这些年我一直本本分分经商,老老实实搞地产,跟同行的人,还是周边往来的商家都还可以的。”
“爸爸,你再仔细想想……?”
“我仔细想过。我们在各省都有生意做,大家都很给面子,也很捧场,即使有仇人还不至于让你哥哥失踪吧?”
“既然不是仇杀,不是情杀,爸爸,你说哥哥是不是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总得有个理由吧?”
“爸爸,如今这个社会没有理由就是理由。”
“胡闹!你哥哥好好的人,又乐观向上,积极助人,工地上称他三不怕。”
李灯屈指数道,“不怕脏,不怕累,不怕吃苦熬夜。你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想不开呢?”
李灯称赞李贤,李士偷偷瞄了一眼,在心里暗暗地想:
“幸好我娘在天有灵,暗暗相助,提醒的及时,要是不弄死李贤,如此大的家业真就要归他了。到那时候,我还不要在他脚板下活人?”
思至此,于是站起来,老练而阴险地说,“那就奇怪了,大半年怎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呢?”
李灯沉默了又沉默,话几次到口边都说不出口,梦里的事情怎当依据说得出口呢?
但又不能派人去南方景德建筑工地挖,万一梦里的场景是假的呢,万一一切历历在目呢?
到时候有鼻子有眼,一步一步,一环一环查下去,要真是牲口干的,那块办?
总不能失去一个再失去一个吧?
得留一炷香火传宗接代,继承李家产业要紧。
想到此,李灯云山雾罩地问:
“你跟哥哥的感情如何?”
“那当然是亲兄弟。”
“没见你上心嘛?”
“爸爸,你这是哪里话?我怎么听不懂呢?我跟哥哥小学是同学,高中是同学,大学出国还是同学,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们在国外还跟同一个女生吃住呢。”
“行啦,”李灯见李士说得口沫乱飞,特能说,于是制止道,“我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李灯刚说出秘密二字,李士敏锐地插嘴问道:
“你发现啥秘密啦?”
“他们说你哥哥埋在南方景德苑建造的办公楼地下车库二十米处…。”
李士听了心里一震,“是哪个龟儿子王八蛋告的密啊?”
但细细一想,“不对头啊,知道此事的人不过就我和那个挖土机包工头,别无他人呀!”
“再说,那个挖土机包工头转身就被我处理掉了。这件事我不说,应该没人知道啊!老爷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士把那天杀害李贤的事在脑海里快速回忆了一遍。
景德苑小区旁边盖两栋商务楼,挖三层停车库,他抓住李贤爱实地勘察工地。
就秘密安排下他的人,交代清楚,在地下三层挖土的时候,先挖一个坑,扔几块瓷器,说是里面有文物。
然后通知李贤,问他要不要继续挖。
他必定会亲自下坑查看,上报有关部门!
没想到包工头启动挖掘机,将其摁死在泥浆里,用土填上,浇筑混泥土,转身就把包工头灭口了,一点痕迹都没有,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有关部门在现场动用了地面世界最先进的仪器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老爷子又是怎么知道的?
思至此,李士问道,“爸爸,你说的是真的?”
“一大早我跟你开人命玩笑吗?”
“爸爸,你的消息可靠?”
“你是啥子意思?”李灯看着李士问,“我像乱说话的人吗?”
“我是说如果可靠的话,”李灯诈道,“我打算停工,就是把地球翻过来,也要把哥哥的尸体找到,为他伸冤--。”
李灯沉默了。
他知道水晶建筑公司把大半个资金都压在了景德花园工程上。
这要是停了工,查出人命案,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开工了。
到时候恐怕裤儿亏得都没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