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吗?”冯玉耳问。
老人退休在家没事,一喜欢管闲事,二喜欢研究那家那户出现的问题。警察把那四个人逮住之后,那些老头儿老婆子就安慰周爷爷。
一群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说开了,讲明白了。她说她认识那一个,他又认识他,一圈说下来,周爷爷还跟中间那些人有老亲呢。
获利最大的是我西门欢。
我的壮举在整个小镇传开了,把我说得跟圣人一样,跟周爷爷无亲无故,先是给他修房子,再给他生活费,还拿钱给他看病,得知他不愿住在敬老院,就在外面租房子,把他接出来当自己的亲爷爷一样赡养。
这样的年轻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当然也有其他声音。说我看上老爷爷的动迁房,动迁款了,对老人好是要感化他,从而继承动迁房和动迁款,属于动机不纯。
周爷爷听到这样的话,沉闷了好几天,我跟他说话,他也不高兴,我怕他生病为我节省钱,不肯告诉我,就带着他去医院。
到了医院他才拉住我说出原因。我说,“爷爷,你为啥子不在家里给我说呢?”
他说,“人在医院里其言也善。”
我就带着他去吃本地最有名的小吃。在桌子上,他问我,“小林,我可以说出真相吗?”
我不理解他说的真相是什么,于是问道,“爷爷,你说的真相是什么?”
“就是你为啥要帮我?”
说实话,我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事。因为知道得太多,对我越不利。因为我在老家还欠信用社和杨小妹一百万块大洋呢。
他见我犹豫不决,就小声说,“你不说,我难受。”
“非要说吗?”
“不说他们总在我耳边嘀咕,要当心这个,要当心那个。还说如今的年轻人手段高明得很。叫我离开你。听他们误会你,我心里难受。”
“你觉得要说出来,那就说出来吧。”
“我怕说出来他们不信。”
“为什么?”
“他们会说我被你彻底洗脑了。那就更不得了。”
“那你要我怎么做?”
“当年周童给你写的信,寄款的凭据还有吗?”
说句万人唾骂的话,我初中,高中,大学毕业时照的合影照,我一张没要,也一张没留,全烧了。因为知道真正的同学会牢牢地记在心里,而不是整个册子尘封起来。
周会计当年寄给我的信,打给我的款,所有的票据我都用信封好好地保存着。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在我有儿女的时候,我会拿出来给他们看看,这是在我最最无助的时候,是谁帮助了我们,是谁救了我们。
无论孩子们是否享受到了我的幸福,都要记住周童,余定海。
周爷爷要看那些凭据,我觉得很有必要。那是我在众邻面前标榜周童的资本。
当然,那也是变相地表扬我,知恩必报,好人好报!
周爷爷侄子在派出所那里虽有案底,但是他反映的问题让所里的人警觉起来。
一个无缘无故的外地人对老爷子如此好,意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动迁房和动迁款。
我和周爷爷回到家的时候,两个民警就站在了我们家门口。房东也来了,他吵着要赶我走,收回房子。
我当时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追赶。
周爷爷看看我,又看看在场的那些围观群众,黑压压一片,非常壮观。他走到民警跟前,转过身,看着那些本地人说,“你们误会了。”
“老爷子,我们是为你好啊。”
“你们对我,我感激不尽,可--,”周爷爷指着我说,“这个年轻人对我好,事出有因。”
“不就是你的动迁房和动迁款,还有什么原因?”
“十年前,我儿子帮过他。”
“你儿子帮过他,如今他反过来帮你?你不要被他迷惑了。要是被他迷糊了,你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这时候,两个民警抓住我的手,要我跟他们进所里协助调查,周爷爷急了,就跪在他们跟前,磕头求情:
“小林不是坏人。”
“我的天啊,”黑压压的人群惊呼起来,“这个老不死被他洗脑到了如此程度,还不觉醒?”
“一并带进警察局好好拷问!”
“不,不能带他走,”老爷子高举双手,“我们有凭据。”
围观群众和二位民警又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