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西门欢总不能每时每刻看着周爷爷吧!
冯玉耳也有这个担心,所以她忽然站起来,在西门欢脸上亲了一口,接着说道:
“周爷爷总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关在屋里吧?你也做不到寸步不离。俗话还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一个外地人,生活在异乡,处在明处,而他是本土长大的本地人,真心兄弟没有,还没有几个狐朋狗友?他们躲在暗处,今天不收拾你,明儿个不报复你?敢说后天不对你下黑手?”
冯玉耳越说越害怕了,于是跟西门欢面对面站着,还手牵着手说:
“亲爱的,你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好吗?像周爷爷这样的事,那是他们的家事。家事连清官都处理不来,你一个流落外地人还能管?”
“但凡路见不平的事,人人都应该拔刀相助,这是正义。”
“狗屁正义……!”冯玉耳知道说错了话,回头看着林正义说,“林伯伯,你别多心,我没骂你。”
“知道,知道。”林正义还沉迷在西门欢说的那个事情里,“惨啊,周老爷子一家惨啊……。”
冯玉耳看着西门欢继续说,“亲爱的,你仁心斋厚,见不得人家受欺负,帮助周爷爷那样的可怜人,多给他几个钱不就仁至义尽了吗?为啥子还要得罪他侄子呢?”
“有些人不但要得罪,还必须给点颜色瞧瞧。”
“你不能这样做,以后千万不能这样做。人在江湖走,莫争也莫吼。打输了挨痛,打赢了进牢,还赔钱。为了别人的事,值得吗?你说值得吗?”
“为了正义,值得!”
“值得个屁!”冯玉耳生气地说,“你在外打架斗殴,我在家提心吊胆晓得不?父亲和哥哥不担心吗?出门在路上,能把车开快点,就早些回家,要是遇到堵车堵心的事,你就绕道走嘛,无不是多烧点油,油能值几个钱?”
“不是油不油的问题,也不是钱的问题,”西门欢说,“冯玉耳,你听说过见死不救是小人,有恩不报枉为人吗?”
“哎哟哟这都什么时代了?”冯玉耳丢开西门欢的手,气得打转,“不管那么说保住命才是人。命都没有了,一切都是扯淡。”
“玉耳呀,”林正义问道,“我听说你是986高材生?”
“是的!”
“听你的话觉悟不高啊!”
“林伯伯,”冯玉耳转身看着林正义说,“你要管管你儿子吧。他要是在外面出个啥子事,你还抱得上孙儿吗?俗话说枪打出头鸟--。”
“好啦玉耳!”
林正义已经听出了冯玉耳的弦外之音。她的话代表地面世界大部分人的思想,他不想听到这样消极的声音,所以制止道:
“还是让欢欢接着说吧。”
西门欢看了看父亲,推开冯玉耳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讲。
我不能坐吃山空,我得出去上班挣钱,我也想有个家。可是,我出门工作,就把周爷爷一个人留在家里。
他侄子要是找上门来,对周爷爷肯定是不利的。这一点让我非常担心。但是,我也做了准备。
既然我把人从敬老院接出来,不但要让他吃好穿好,还要保证他的身心健康。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义务。
首先,我换了一把结实的锁,双保险那种,是当时最好的,最安全的。我又在阳台上放了几个空酒瓶---。
“你放酒瓶干啥子?”冯玉耳好奇地问。
“那时候我是租客,没有资格装电话。他侄子要是砸烂门,或者翻窗入室的话,周爷爷那块办?他一定会遭罪的---。”
“你要周爷爷用酒瓶爆他侄子的头?”
“不是的!”西门欢说,“我给周爷爷说了,只要他侄子砸门,或者翻窗,就把酒瓶扔到前面水泥地上,就会发出巨大的响声,从而引起人们的注意,然后喊救命。”
“管用吗?”
“相当管用!”
我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中午,热得要命,人们都在屋里吹风扇。那家伙带着一个身上纹着龙,一个身上纹着虎,还有一个纹着大砍刀的人来叫门。
周爷爷在瞄镜里看到四人,就站在阳台,拿着酒瓶,随时发出求救信号。
尽管他们拳打脚踢,膀子撞,把门框都震松了,就是没有顶开,气得他们嗷嗷大叫。
这时候一个偏瘦的小子借助一楼防盗窗,顺着下水管爬到朝南卧室窗台上,用螺丝刀在那儿敲玻璃,周爷爷按照我事先说好的办法,看路上没人,就把空瓶往水泥地上扔,发出巨大的声响。
“有人听到没有?”
“当然有。”
那些在家扇风扇的老爷爷和老婆婆,还有那些上夜班的人,一听见玻璃摔破声,就从窗户往外看。
周爷爷就站在客厅窗前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我家里进土匪了!”
一听说进贼,那些老爷爷,老婆婆,拿着勺子菜刀就出来了!尤其那些上夜班的男男女女,他们衣服都没穿端正,拿着炒锅,擀面棍,扫帚就来到我家一楼门口。
他们才不怕左青龙,右白虎,胸口插一把大砍刀的人,堵住楼梯口,你一言我一语,叫个不停。
他们中间有人听说大白天屋里进贼,就报了警,警察还未来的时候,他们围成一圈,远远地堵住四个人。
见警察来了,那四个人慌乱得不行,曾几次要冲堵楼梯的老头儿和老婆子,见那些上夜班的壮男猛女手里拿着家伙,又退回去了,没敢下楼。
那些老头儿和老婆子不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来劲了,要跟警察一道上楼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