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共同体会,就有共同语言,这是通畅交流的先决条件。
墨掉见他们一脸惊愕,于是说,“我梦见你父亲叫冯布启。”
“你还梦见他父亲的名字?”
燕门玉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这个家伙了得,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此刻,甚至怀疑当年捡墨掉回来是一个错误。
这家伙搞不好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
可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们没法看清墨掉半边白脸半边黑脸在想什么。
因为这两张脸皮在此刻交替闪烁着一层疑雾。
“冯董,你父母出车祸的时候,你是不是驾驶着一辆黑色帕萨特跟在后面?”
“是的。”冯华山快速问道,“也是梦到的?”
燕门玉惊奇地看着他们。
“你看见轮胎掉了,车子一边在地上摩擦起火,跟着失去方向,眼睁睁看着他们摔下悬崖是吗?”
“是的。”冯华山流下了眼泪,“如你所梦。”
“后来交警说是更换轮胎时螺丝没有拧紧所致对吗?”
“是的……。”
“出殡那天,杨淑珍奶奶就来闹场子,要跟你分家产。你那时候只有二十岁,大学刚毕业对吗?”
“一点没错。”
“你当时就想--。”
“你们停停,”燕门玉打断他们一问一答的方式谈话:
“墨掉,你在梦里还知道冯华山当时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说得太玄乎了?”
“阿姨,你不要激动,等我跟冯董把问题对一遍,你再细问我如何?”
“我,我,我,”燕门玉挥舞着手说,“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还想知道后面的事吗?”
“还有啥子事情?”
燕门玉压低声音,凑近墨掉,极惧极恐,生怕墨掉知道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咬牙切齿地威胁说:
“你还知道什么?”
“我怕这一时半会儿说不尽。”
“小墨,”冯华山递给他一杯冰镇可乐,“你坐。”
他拉着燕门玉的手,“我们也坐到起。今晚,我们就来听听他做的梦如何?”
“那好!”燕门玉坐下来,看着墨掉,“你说吧。”
墨掉接过可乐,喝了一大口,神清气爽,记忆犹新,于是说道:
“你当时就想,父母已故,不能复生。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你继续。”
“这时候,杨淑珍拿着开钟点房的收据,说她跟你父亲有过夫妻生活。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家产分一分对吗?”
“是的。”
“当时你认为她很可怜,可怜得那么幼稚,认为自己也很可怜,可怜得每个女人都想瓜分你的遗产对吗?”
“继承遗产是最快的致富,哪个人不想?”
“于是,你决定认杨淑珍为娘,可是她不干。”
“她不干?”燕门玉问,“她还不干,为什么?”
“当时冯总就问:你和我爹有夫妻证吗?她说没有。冯总又问:你们有孩子吗?她说身上睡起老死茧算吗?”
“真不要脸!”燕门玉好似一只乌鸦站在煤堆上说,“这样的话,怎么说出口的?”
“冯总说:最好有你们共同的孩子,这样继承遗产来得快,也光明磊落。要是没有有力的证据,不但分不到钱,还要承担法律责任——诬蔑尸体。”
“她是怎么说的?”燕门玉不叫妈了,直呼其名,“杨淑珍是怎么说的?”
“冯总,杨奶奶她当时就打稗子了对吗?”
“当时她就没声音了。”
“杨奶奶两眼一黑,无言以对。可是一想到自己被你父亲包养习惯了,也就是说你父亲把她宠坏了,她不想劳动,也不想奋斗,于是就答应了你的要求对不对?”
“对!”
“你们相处如母子!”
“那是我答应她的,就应该做到。”
“社会当时是怎么评价你的?”
“什么声音都有。”
“有刻骨铭心的吗?”
冯华山犹豫了一下说,“当然有。”
“可以说出来分享一下吗?”
冯华山看看燕门玉,又看看墨掉,再看看那沉睡的九号线轻轨,静得那么可怕,他啰唆了一下。
燕门玉全看在眼里,于是抓住冯华山的手,“又莫得外人,你怕啥子?”
“我不是怕她。”
“那是什么?”
“他们说,”冯华山再次看着燕门玉和墨掉,犹豫不决,“我说不出口……。”
“我们会为你保密的。”
“他们说爹拉屎,儿子擦屁股--,麻烦又大又臭。不过,后来说我孝顺,大义,有男儿范和担当。”
“你就这样把水晶集团弄上市了对吗?”
“确实如此。”
“可知你父亲那辆豪车的轮胎为啥子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