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你。她生病让你揪心,痛了?人家认识你这个小屁孩儿吗?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墨清白猛然抬起头看着陈鱼雁的脸说,“她不仅长得跟冯玉耳老师一模一样,甚至同名同姓。在我心中,她就是冯玉耳老师。”
“那又怎么样?”陈鱼雁两手摊开,不以为然地说,“她终究不是。”
“你就这么说吧。”
墨清白指了指陈鱼雁脚下大地,急红了双眼,转过身背着陈鱼雁抹泪水。
“你还真哭?”
“大哥哥,我妈妈病的时候,没有冯玉耳老师,现在坟头草成树了。所以在我心里,冯玉耳就是冯玉耳先生,只要是冯玉耳都是我的冯玉耳先生。我视冯玉耳三个字为恩人!所有的善好皆为善待冯玉耳老师。”
陈鱼雁看到墨清白如此严肃,感恩,痴情,为之大震,为之动容,为之语无伦次。
“我娘是财迷,我爹是骗子,他们的儿子必须善良,要不然……。”
从小吃苦的人能有如此感悟?还是我遇到……。思至此,陈鱼雁随即握住墨清白的手。
“兄弟,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你都知道啥了?”墨清白伸长脖子说,“大哥哥,我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没有妈妈的爱,就没有亲戚朋友的关心,我自闭了。自从认识冯玉耳先生,认识你之后,我才懂得何为爱,何为坚持,何为信仰,你作为医护工作者,首先要自己健康,我才会康复。”
“兄弟,”陈鱼雁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然后跑出几步,回过头,“你别说了,快跟着我跑吧。”
这次是墨清白跟着陈鱼雁奔跑了。陈鱼雁给冯玉耳治病,墨清白一直跟着忙这忙那,心生欢喜。
还每天请求去为冯玉耳家回访,还次次不愿回家,恨不得住进冯玉耳家里。
一离开冯家,见不着冯玉耳,墨清白的肚子里像狗刨一样心慌,意乱,魂不守舍。
他总是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总是提不起精神。见了母亲话不投机半句多,还要吵起来。
夜晚,他要么低头一句话不说,要么自言自语。一顿饭要很长时间,有时还吃不下饭,茶水都不喝,走着走着就站着不动了。
陈鱼雁称他中了情毒,唯独冯家才有解药。于是每天都会带着他去看冯玉耳,否则会死于非命。
每当看到冯玉耳,或者听到关于冯玉耳的信息,墨清白的精神会立马上头,仿佛有使不尽的力量。
足见内心之善良,情充满喜悦。
十八岁花年雨季,不知墨清白是想念冯玉耳疼了,还是想念冯玉耳苦了,他不是昏昏沉沉地站在陈鱼雁面前,就是魂不守舍地在椅子上坐着。
要么整天沉默寡言,要么看一天药书,又不知看了什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
其实他脑子里都是冯玉耳的模样。
墨影笑话道:“你娃娃毛还没长齐,就要讨媳妇?家里有个老娘还不够,还要找个大老婆回来讨气受?”
但话又说回来,谁又能体会墨清白赤脚、光胳膊站在热气腾腾的地上那种滋味呢?
谁又能理解墨清白在黑夜里望着母亲犯病时,那种悲痛欲绝、哭成泪人的感受?
没有冯玉耳老师的关心、帮助,他就是一个自闭症孩子。
记得有一次,他们走出冯家,陈鱼雁要墨清白走在前面说说冯玉耳的病症,药方,墨清白却说不出来,却说着不相干的话,还突然回头说:
“大哥哥,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心里总是有一个东西如此令人牵肠挂肚、魂不守舍。”
“为了不被妈和你看出我的心思,每次我都装得像个好人一样,还大模大样地走在你面前,还无休止地用题外话来掩护,你说我这颗心究竟被什么堵着了?”
“花年雨季到了,”陈鱼雁说,“你开始爱了……。”
“爱了?”墨清白打断了陈鱼雁的话,惊恐地望着问,“这是病吗?”
“是!”
陈鱼雁见墨清白十分认真,又怕他在爱情的漩涡里出不来,于是又说,“但又不是病!”
“大哥哥,我到底有没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