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点点头,脚步轻轻地走了出去。
到了内院,此时王宁和林牧野的单独的客房已被收拾了出来。
夜深无人,林牧野那间房里则点了油灯,门正开着。
王宁走了进来,就看见林牧野躺在床榻上,双目依旧闭着,没有醒来。
卢沟渠正坐在一旁的八仙桌喝茶,面色不冷不热,看不出心情如何。
见到王宁进来,他便放下茶盏,语气微微带着责怪:
“十三爷,你先前答应过的……”
王宁面无表情地拉过一张竹椅,坐下:
“卢先生,说这种老妈妈的话,就没意思了。”
“这点透支都受不起,你也别想他能继承你的衣钵了。”
“……”
王宁也是纳闷。
一位曾经敢挑动亲王反意,还能在三千叛军包围下摘了反王首级,全身而退的狠人。
怎么收了个徒弟之后,变得这么矫情?
“十三爷自小拜在姜阁老门下,没吃过身后无人的苦。”
“当初我若有位遮风挡雨的师父,说不定……”
卢沟渠话语顿了顿,声音发沉,看向林牧野的目光有些慈祥:
“所以,我只想他能安安稳稳地把本事练好。”
王宁嘴皮翕动:
“以你徒儿的性子,恐怕安稳不了。”
卢沟渠叹了口气,摇摇头:
“这孩子够纯粹,受得了苦,即便天赋比不上我,也落不得差。”
“可偏偏这冲动的脾气,比我年轻时还要凶上几分……”
卢沟渠沉默片刻,转而目光看向王宁,忽然说道:
“十三爷,你可知那乞儿帮内里,是何构造?”
“嗯?”
王宁眉目一挑,奇怪地看向卢沟渠。
昨日里还一点不肯说,今个见到林牧野躺在床榻,竟就主动吐露了?
“呵呵……”
似是察觉到了王宁异样的眼神,卢沟渠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摇头道:
“这些事算不得秘密,十三爷去问那抓来的乞儿,也能问个明白。”
“自然也算不得坏了规矩。”
“我只不过见那乞儿气若游丝,怕他撑不住太久的讯问,帮十三爷省些功夫罢了。”
“……”
王宁抬头看了过来:
“卢先生请说。”
卢沟渠微笑着颔首,随后低声说来:
“其实……若只听名字,将乞儿帮当成一些行乞讨口子的流民众集而成的帮派,就已然入了误区。”
“真正的乞丐,可比想象中要狠厉的多……”
王宁点点头,深以为然。
他接触到的三个在乞儿帮有名号实权的,都不简单。
刘二采虽是刚养成了大肚阴官,但也确是实实在在进了奉阴门道。
钱三毛暂时看不出身上带没带着道行,但手里揣着多件诡异的物件,甚至还能叫来两头邪祟相助。
还有一人,便是府衙门前和林牧野交手的,阴神内蕴,将修炼纳于己身的阳间阴神。
这还是位乞儿帮的堂主,只是就手段而言,似乎比钱三毛逊了几分……
而这时,卢沟渠拿起四只茶盏平铺在桌上,继续说:
“若说金丰府中的乞儿帮,便要先说起它分设的四座堂口。”
“东堂拍花。”
“西堂采生。”
“南堂折割。”
“北堂粘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