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他又想到,这个机会,不能浪费掉了,否则,还有多少机会呢?她去了建华家,你好意思去他们家打搅吗?没这么厚的脸皮。况且,阿姨看起来人很好,姑娘不理我,阿姨不会乱来吧,况且,她还叫我“教授”呢,虽然是玩笑,也表明我这个教师也还是一个受人尊崇的职业吧,怎么会比敲铁的差呢?
不过,他又一想,不对吧,看他们这么熟悉的样子,建华和乌拉应该有那种关系了吧?有那种关系,你还担心什么,说错话有什么关系,被看出自己这不行那也不行又有什么关系,这跟自己又有啥关系?对,这不叫作“自作多情”吗?还想那么多?!
他猛喝一口水,提着搓斗就出了门。这次,他没有走大路,走的是小路,要路过很多曲曲折折的田埂,杂草丛生的小径,以及别人家的猪栏、牛栏、厕所、柴火房等农村工作用房的门口,路虽然难走一点,但不会被街上那么多人看见。
转过一个稻草房的屋角,他远远地看到了路旁的几栋房子,都围着院落,北边的院落大门朝南,对着黄泥马路,南边的房子后门向着马路,都自然地间隔有一块菜地的距离。
他刚想敲门,却听见了麻将声。坏了,他想,既然有四个人在里面,那自然有两个陌生人,而他们肯定是比自己更熟悉她们的,这个就有点像羊入狼群,不好说话啊。但到了这里,不敲门已经不行了,这不成偷窥吗?
硬着头皮敲了三声,麻将声戛然而止,静得有点蹊跷。不敲不行,又成偷听了。于是又敲了两声。
“谁?”是阿姨的声音,接着脚步声也来了。
“我——送搓斗的——”话一说完,阿姨已经打开了门。
“啊,是教授啊,我说呢,请进。”阿姨似乎没有大吃一惊。
“这是建华做好的搓斗,他说没时间,叫我帮他送过来。”他把搓斗递给阿姨。
“还蛮讲信用哦,这次,不过,怎么学起官老爷来了,自己不跑腿。”边说边端详起来。
“忙啊,他说。这搓斗做得蛮好哇,把子是老杉树做的,你闻闻,有杉树的香味,打磨得也光溜溜的,可能是用了很细的砂布,一点儿也不扎手。”他在田埂上过时,就想好了话头。
“十几年的师傅了,这个应该算是小儿科吧。”阿姨边说边示意他进来,顺手把搓斗放在墙角。
这时,他才注意到,桌子边只坐了两个人,一个是乌拉,另外一个,个子略矮,年纪略大,也是女的,但他似乎从来没见过,桌子上排了三排麻将,哦,三个人打麻将,好像也可以哦,但是很少见,胡得快,但比头不够,也就是竞争性不够,总是觉得不太协调,过程短了些,没有什么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