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呢?
苏邕在找他!
被督军狠狠训了一顿,遭受无妄之灾,必须让李绍恭出面解释清楚,苏邕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两名督军想见他,文官督军携杨义臣密函,为代王杨侑发掘人才,便是他此行目的。
武官督军想见他,他从洛阳一路北上,就是为了替越王杨侗和王将军笼络人才。
城内的兵卒找疯了。
了解他的,此战之后,对他的崇拜和敬佩更盛一分。
从衡水调过来的新卒,大多听过他陷阵、夺旗、战将的事迹,今日又抢先登首功,所有兵卒都对其心向往之。
自清河东城入城,有一座名叫四贤庄的酒楼,是清河崔氏的产业。
清河城内兵头攒动,四处抓捕匪军匪兵,这里却鲜少有人靠近。
二楼靠窗的位置,换了一身便服的段达,正在几名亲兵的伴同下,悠闲的品尝美酒。
斜对面,城墙脚下人满为患,十多名匪兵劫持了几名人质,与抓捕他们的官兵争锋相对。
斜对面的景致一览无余,因为距离的关系,无法听清他们的对话。
“去看看那边发生了什么。”
“诺!”
“都别过来,谁敢过来,我就宰了他。”
匪兵明晃晃的匕首,正抵在孩童的脖颈,匕首隐染血迹,情势非常急迫。
一名匪兵紧紧勒着孩童的脖颈,角落处,还有数名年轻男女被匪兵控制。
被挟持的年轻男女,均是长襟华服,衣冠齐楚的贵族子弟。
“有话好好说。”
围着他们的兵卒想去解救,又投鼠忌器!
这些可都是清河崔家的子弟,千万不能出事儿。
看着密密麻麻的兵卒,匪兵脸色惊慌失措。
“怎么了?”
人群中挤来一人,有人认出来人:“李将军。”
其他兵卒一听来人是李绍恭,纷纷露出探究的眼神。
听兵卒讲完,李绍恭大概知道了来龙去脉:“你想做什么?不妨先说说你的诉求。”
匪兵有些不信任:“你是谁?”
“我叫李绍恭,在军中还有几分薄名,放了他们,我保你们平安出城。”
“天口镇的那个李绍恭?”
“正是!”
看热闹的剿匪军越来越多,被困的匪兵越发紧张:“你在天口镇俘虏了我们很多弟兄,事后也没为难他们,我相信你,可我不信他们。”
李绍恭转身对官兵抱拳:“各位兄弟,在下李绍恭,我答应送这几位出城,还请各位兄弟给我几分薄面。”
众人一听,纷纷让开一条道。
李绍恭对匪兵道:“现在信我了吧?”
匪兵还是有些犹豫。
李绍恭指着墙角一名匪兵:“你过来。”
匪兵知道李绍恭的凶名,一听对方叫自己,刹那吓得脸色煞白:“你..你想做...做什么?”
“拿着你的刀,过来挟持我。”
“将军不可!”
“将军,不能以身涉险。”
匪兵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赶紧的。”
匪兵挪动发颤的脚步,手抖的根本提不起刀,哭丧着脸哀求:“能不能不杀我?我愿意投降。”
“少废话!”
李绍恭把对方的手提起来,放在自己脖颈:“现在可以放他了吧?”
匪兵双腿抖得更加厉害:“李将军,别杀我,我投降。”
当啷~
匪兵的长刀掉落,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剿匪官兵“......”
“你,过来!”
“别杀我,我投降。”
被指的匪兵立即丢掉武器,放弃反抗。
其他几名匪兵也跟着放下武器,跪倒在地:“我们投降。”
李绍恭天口镇的战绩,早已传回清河。
不少匪兵认为李绍恭是武曲星下凡,受神明庇佑,根本杀不死,跟他作对就是自寻死路。
现在只剩挟持小孩的那名匪兵,他面色惊恐,刚才的气焰不再,转而换上一副求饶的口吻。
“能不能不杀我?我不想死,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们答应给一斗米,我才答应加入他们的,呜呜...”
李绍恭叹息一声:“放下武器,出城去吧!”
匪兵松手,匕首脱落。
“放他们走。”
四贤庄二楼,段达听亲兵惫述经过,眉头凝蹙,久久无语。
内心的震撼无可比拟。
去年十月至今,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不但让同袍敬畏,更让匪军慑服,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寂寂无名。
此次出征,钜鹿点兵六千,另从衡水调拨九千,刚才围观的官兵内,钜鹿衡水兵卒交叉驳杂。
李绍恭不但让钜鹿兵卒乖乖听话,连衡水的兵卒都听其号令,这种人,天生就是带兵打仗的将帅之才。
只是,把他招揽到洛阳,真的没问题么?
李绍恭在军中的号召力太大,段达虽从军数十年,也从未听过如此违背常理的事。
就算王将军,也断然不能做到李绍恭这般,年方十六,便能言出法随,号令全军,简直是军事天才。
不,应该是军事神才,难道真是武曲星下凡?
段达晃了晃脑袋,摒弃乱七八糟的心思,注目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反复权衡利弊。
雪夜漫漫,古墙峨峨。
城道上,巡夜兵卒的火把星星点点,两人一左一右,随意远眺。
“匪军是你下令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