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怎么办?”赫连拓开头问道。
司寇仍大口喝着热水,没有回应。
司南开口说道,“要不等到明天上午,那是虽然寒冷,但水量较少,不那么湍急。”
“司南,你射箭的力量怎样?”司寇突然问道。
“兄长,你是知道的,尚可。”司南答道。
“这关乎到我们的生命,不可如此模糊”司寇说道。“这样吧,你去用箭射射那只死去的驮马。”说罢,司寇起身,开始将那不远处死去的驮马拉过来,用手扶着使之矗立。
司南取过弓来,他拿出了自制的木箭,搭在弓弦上,双目紧紧盯着目标,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周围的景致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那具静卧的驮马尸体和他手中的弓箭,构成一幅静默的画面。
随着一口气深深地吸入肺腑,司南的身体随之绷直,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然后,他平稳地拉满了弓弦,箭矢与弓弦之间的距离缩短到极致,空气中仿佛能感受到那股即将爆发的力量。接着,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划破了空气,如同流星般掠过空间,精准地命中了驮马尸体的心脏部位,穿透而出,带起一阵细密的血雾。
“好,好,好,我弟箭术非凡,五根绳子足够了。我们今天尽情饱餐,庆祝我们明天渡过天险”司寇说道。
“兄长,莫非你想?”司南问道:“那我们驮马怎么办?追风和闪电怎么办?”
“驮马全宰了,能吃就吃,不能吃就扔进河里,不给胡人留一点东西,至于追风和闪电,”司寇眼中露出一丝丝不忍:“放掉了吧,老马识途,如果有缘,终有一天会再见面的。”
司南闻言也未多言,只是默默低头。
少时,一场丰富的大餐在黄河边开启,围坐在篝火旁的只有三位勇士——司寇、司南与赫连拓,但桌面上的食物种类却令人惊叹:香喷喷的烤马肉,鲜嫩可口的狼肉,热腾腾的大饼,以及经过净化处理的清澈黄河水。当司寇和赫连拓尽情享受美食带来的满足感时,司南悄悄起身,从包裹中拿出所有储备的干草,缓缓走向了远处的追风与闪电。
“人生何处不青山,愿我们有机会见面。”司寇边喂食边对着两匹骏马轻声细语,话语中充满了不舍与期待。追风和闪电此刻正埋首于美味的干草中,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成为这场离别序曲的一部分,它们依旧保持着平日里的纯真与快乐,无忧无虑地享用着眼前的美食。
夜幕降临,万物归宁,黄河在这幽深的黑夜里展现出不同于白日的神秘与庄严。月光如银纱般倾泻而下,轻轻地拂过波澜壮阔的河面,使得原本浩瀚的流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星光点缀其中,仿佛银河不慎落入凡间,与黄河共舞,营造出一种梦幻般的景象,美得令人窒息。
此时的黄河,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与躁动,换上了一袭宁静的外衣。两岸静谧无声,偶尔传来远处夜鸟的啼鸣,反而衬托出这份难得的安宁。河水在月色的映照下流淌得更加湍急,每一道波纹都像是在诉说着千年的故事,引人遐想联翩。
若是在河畔漫步,你会发现,黄河之夜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同时也夹杂着泥土与河水独有的清香,让人不由自主地深呼吸,感受这份来自大自然的馈赠。沿岸的树木在夜间也变得生动起来,影影绰绰的枝叶随风摇曳,好似守护神一般,静静地看着河水悠悠流过,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而当你驻足聆听,黄河的涛声则成为世间最美的乐章。不同于白日里的澎湃激昂,夜晚的黄河更像是位温柔的母亲,她的歌声低沉而悠扬,抚慰着每一个倾听者的心灵。那是一种直达灵魂深处的平静,让所有的烦恼与忧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心灵得以彻底放松,回归最原始的纯净状态。
晨曦初露,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余韵,司寇及其同伴们早已整装待发。他们深知,欲成功横渡汹涌的黄河,把握住最佳时机至关重要。经过一夜的休整与筹划,每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决心与期待。
司南的目光越过宽阔的河面,定格在那些胡杨树上。在他的手中,一支雕琢精致的长弓已经拉开至满月状,绑着绳子的箭矢紧绷在弦上,尖端闪烁着寒芒。这不仅是他对技艺的一次展示,更是对挑战的渴望。
当一切都准备妥当时,司南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注意力凝聚于一点,那便是对面的一棵特别高大的胡杨树。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身体与弓箭形成完美的统一,如同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在等待着最佳时机的到来。周围的世界似乎因此而静止,只有心跳与风声在耳边萦绕。
就在这一刹那,司南果断放手,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如同离弦之箭,带着破空之势直冲云霄,划破了早晨的宁静。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速度惊人,转瞬即逝。下一秒,那枚箭矢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目标,深深地嵌入了胡杨树干之中,甚至连轻微的晃动都没有,展现出了司南非同一般的射术造诣。接着一根一根,共有五根系着绳子的弓箭射入了对岸的胡杨。
“干得好。”司寇不由得向司南表示赞扬。
“兄长,我仍有些担心木制箭矢是否坚固。”
“不必担心,有五根了,断掉一根,还有四根,全断掉了,就当我们命该如此,老天没眼吧,哈哈”司寇爽朗地笑着。
“好。”司南听了,心里也觉得轻松了不少,毕竟大哥的话总让人安心。
三人将五根绳子的另一端绑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屠宰完所有驮马,卸下追风闪电的马镫马鞍,准备好所需的一切,开始向着河的另一端前进。
随着一声怒吼。司寇第一个踏入河中,双脚接触水面的那一刹那,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咬紧牙关,继续踏入河中,冰凉的河水渐渐淹没了小腿,但他没有退缩,而是坚定地向前迈进。他一手握紧绳索,一手奋力划水,每一次动作都充满了力度与决断。身后,司南与赫连拓紧跟其步伐,三人形成了一条稳固的人链,相互之间传递着信任与鼓励。随着他们三人身体全部没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河水也迅速渗透了他们的衣服,体温急剧下降。绳索成为了连接生死的纽带,也是抵御寒冷的唯一武器。他们紧紧抓着,不让任何一人因失温而失去意识。每一步都需小心翼翼,既要对抗水流的拖拽,又要防止身体过度冷却。
起初,河水较为平静,他们的进展颇为顺利。然而,当深入河中心地带时,情况骤变,水流突然加快,强大的冲击力几乎要将他们冲散。突然,绳索突然松了一根,这一情况也使三人紧张不已。远处的追风与闪电则是来回踱步,嘶吼着,似乎为主人而担心。
过程中,几次险象环生,尤其是遇到突如其来的激流,三人不得不暂停前进,紧紧握住绳索,依靠脚下的踩踏和手上的划水维持平衡。慢慢地,司寇司南已经将要接触到对面,赫连拓却仍在河中心被湍急的河水冲击着,“快扔掉你身上的东西。”司南回头喊道,赫连拓听闻,也是一手抓住四根绳子,一手将衣服中的什么马肉、狼肉、两只小狼崽一股脑扔进了河里,终于趁着一次冲击没那么猛烈的机会,游出了河中心。
当那坚实的大地终于在脚下展开,司寇深吸一口气,心中的巨石悄然落地。随之而来的是司南和赫连拓,他们相互搀扶着,踉跄着登上河岸,每个人的身躯都被冰冷的河水彻底浸透,精疲力尽,然而,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绽放出胜利者的笑容,那是对挑战成功最真挚的庆祝。
无需多余的言语,司寇与司南心照不宣地伸出手臂,手掌轻轻地碰触,旋即紧紧相握。这是一个简单却意义深远的动作,它不仅是对彼此支持的感激,更是对共同经历的纪念。赫连拓望着眼前这一幕,眼中也闪过一抹欣悦,三人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共同分享这份来之不易的喜悦。
然而,欢乐的气氛很快被一阵急促的马鸣打断。司寇和司南转过身,只见追风与闪电立于对岸不远处,高昂着头颅,朝他们发出响亮的呼唤。这两匹忠诚的战马,似乎也在以自己的方式祝贺主人的成功归来。
“好伙计,你们也要平安哦。”司南轻声说道,声音中满含对这些非同寻常的伙伴们的深情厚谊。
“回去吧,回去吧,有缘自会相见。”司寇向对岸吼道。
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语,追风与闪电再次发出悠长的嘶鸣,似乎是回应着两兄弟的嘱咐。随后,它们调转马头,矫健地奔向远方,身影逐渐融入天际,只留下一串蹄印在旷野中延伸,直至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