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自亘古之初,便以一袭苍茫的姿态横卧在华夏大地之上,仿佛一位沉默寡言却又洞察一切的长者。它的源头,隐藏于遥远的雪域高原,那里空气稀薄,寒风凛冽,但正是这恶劣环境下的顽强生命力,铸就了黄河最初的勇气与坚韧。从吐蕃到突厥,再到大唐,黄河一路东流,跨越千山万水,见证了无数朝代的兴衰更迭,目睹了无数英雄儿女的悲欢离合。它时而温柔如慈母,灌溉千里沃土,滋养着一方百姓;时而暴躁似猛兽,洪水滔天,考验着人类智慧与勇气。
陇右地区的黄河,自古以来便以其磅礴壮观、雄浑壮丽的景象著称于世,它是华夏文明的母亲河在此地展现出最为原始与狂野的一面。黄河在这里穿行于崇山峻岭之间,形成了蜿蜒曲折的河道和险峻的峡谷地貌,水流湍急,波涛汹涌,仿佛一条巨龙在群山之中穿梭舞动。河水时而激荡起千堆雪浪,时而拍打在岸边的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展现出其不可一世的力量和气势。每当雨季来临,黄河水量骤增,水位猛涨,滚滚黄水犹如奔腾的野马,势不可挡,冲刷着大地,滋养着两岸肥沃的土地,孕育出丰富的生态资源和农业文明。
司寇与司南二人伫立在黄河之畔,眼前展开的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壮丽景致。黄河之水宛如一条金黄色的绸带,蜿蜒流淌,阳光洒在其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而在河对岸,一派迥异的景象呈现在眼前。广袤的沙滩延展至视野尽头,沙粒在阳光照射下闪耀着微光,如同铺开的巨大黄毯,给人以无限遐想的空间。尽管环境严苛,但在这样一片看似贫瘠的土地上,仍有几株胡杨树顽强地扎根生长,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与河流相映成趣,构成了一幅宏伟壮观的画面。此刻,司寇不禁心潮澎湃,感慨万分:“黄河之美,实乃人间罕见,令人叹为观止!”
司南颔首赞同,眼中同样流露出深深的敬畏之情:“的确,这条伟大的河流,不仅滋养了万里江山,更承载着无数历史的印记。”
深受黄河壮阔气势感染,司寇灵感涌现,仿效古圣先贤吟诗作赋“
雪域下来千丈拓,
陇右奔腾万激流。
司家一门乘势起,
向天问计破胡酋。”
受兄长鼓舞,司南亦不甘落后,说道:“兄长,你的诗豪迈壮阔,愚弟也附和一首“
小小黄河渡,
竟引天下熟。
三人齐用力。
引水回胜疏。
”司南转向司寇,目光坚定:“兄长,若胜疏之城拥如此天堑,何惧胡人侵扰?”
不同于两位沉浸于诗意中的同伴,赫连拓显得更为务实。他正忙碌于收集黄河之水,用简单的白布过滤,架起了火堆煮水,煮锅上侧使用朴刀进行引流,开始往空水壶里灌水。他们这一行,最近是收获颇丰,除了狼肉,狼皮等物资外,还有一系列强盗的衣服,刀具,虽然此时暂无用处,但找到集市,也是能小赚一笔的。
少时,等他们感慨完这壮丽的景色,却意识到了在他们面前却有一个巨大的难题-如何渡过这黄河。附近了无人烟,不可能找到船,即使有渔船,对于他们尚可过去,但是驮马可不听人言,很可能巨浪拍打会引起他们的恐慌,导致船翻的事故。
“兄长,要不绕路而行。“司南向司寇建议道。
“不可,此地距下一渡口还有几百里远,如果绕路,何时才能回答胜疏。”司寇说道。
“那怎么办?”司南问道。
“不急,你去拿根绳子,我去试试这黄河的深浅。”
“兄长,我去”司南说道。
“不可,我水性比你好,更加身强力壮,你不要逞能”司寇说道。
“好的。”司南点点头,回身找了一根绳子,一头绑在了司寇身上,将手掌反捆住另一头。用力拉了一拉,确保绳子的质量,同时叫过来正在煮水的赫连拓,二人一同拉着绳子的一头,“兄长小心,”司南说道。
“嗯”司寇向前狂奔,
随着一声吼叫,司寇纵身跳入了黄河的怀抱,立刻就被那近乎疯狂的激流紧紧抱住。这里的水流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远远超过了他此前经历过的所有挑战。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场生与死的博弈,稍有不慎,便会葬身于这咆哮不止的洪流之中。
起初,他还能够凭借卓越的泳技与顽强的意志,在波涛中穿梭自如,仿佛与这股磅礴之力达成了某种默契。但是,黄河的脾气是变幻莫测的,尤其是在最为湍急的地段,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水手也会望而却步。
随着司寇的前进,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两人拉得也是越来越紧,激流间的碰撞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颤抖。但即使是在这般恐怖的场景下,司寇也没有失去理智。他迅速判断形势,灵活调整策略,借助水底复杂的地形与流向,一次次避开致命的漩涡,躲开那些足以将人瞬间撕碎的锋利礁石。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计算与智慧,每一次呼吸都关乎着生死存亡。
不久,司寇便发现情况远比他预想的恶劣得多。原本以为掌控在手中的局势,突然间失去了方向。水流的强度猛然增加,仿佛有无数只无形的手,企图将他拽入深渊。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自己离安全的距离更远一些。他开始意识到,或许这一次,自己真的低估了黄河的威力。
尽管心中升腾起了一丝恐慌,但司寇并未轻易放弃。他调动全身的能量,试图再次找到逃脱的路径。可是,自然的力量是如此巨大,相比之下,个人的努力显得微不足道。在一次又一次徒劳的尝试之后,司寇终于感到了力竭。他的四肢不再听从大脑的指挥,每一次喘息都显得格外艰难,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巨大的漩涡突然形成,犹如张开的大口,毫不留情地将司寇吞没。司寇连忙大喊:“快拉我回去!”
这是司南第一次见到司寇的示弱,彷佛在他的印象之中兄长总是那么顽强,那么永不认输,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发着一声低吼,他开始了全力以赴的拉动。绳索在他手中绷紧,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诉说着承受的压力与挑战。汗水从额头滑落,沿着脸颊滴落。他的右脚直插入泥土之中,彷佛土下一秒就要把整只脚淹没。赫连拓见情势危急,也是用力拉着,几次因为打滑而摔倒。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司南脸上的青筋暴起,牙齿咬紧,全身的肌肉因为持续发力而颤动不已。然而,他的眼神从未离开过前方的目标。但是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如同晴天霹雳,瞬间打破了沉默。那条承载着司南希望与努力的绳子,竟在最关键的时刻断裂了!断裂的部分如同受惊的蛇一般,猛地弹回,带着破空之声,在空中画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紧接着,绳子的残端无力地垂落在地。
司南踉跄着后退几步,最终跌坐在地上,愣在当场,望着那根绳子,心中五味杂陈。一瞬间,绝望如同海浪,一波接一波地侵袭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他有一瞬间有了将卖给他们绳子的小二碎尸万断的想法,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憎恨一个人“兄长!”司南站起身来,他嘶哑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呼唤,不顾一切地奔向河岸,心中怀着一丝渺茫的希冀。赫连拓紧跟其后,两人一同疾驰,沿途留下了焦急的脚步声。
到达河畔,司南的声音已近崩溃,他一遍遍地呼唤着“兄长”,希望能听到哪怕是最微弱的回答。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穿透了喧嚣的水面,传入他们的耳朵:“别叫了,我没死。“
循声望去,只见司寇全身湿漉漉地坐在不远的岸边,面色苍白,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吐着水,一边回应着。
“兄长。”司南的眼眶瞬间湿润,他几乎是飞奔过去,扶起了浑身无力的司寇,小心翼翼地带回到营地的火堆旁,披上狼皮,给他递上了刚过滤的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