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浑身有些僵硬的王苍站起身来,简单活动了一下筋骨,看了眼身上的情况,嘿,包扎的还挺仔细,不由得多看了阿昭一眼,把后者看的脸色羞红的低下了头。
在帐中走了两圈,简单思考了一阵后看着众人说道。
“昨晚让你们筑成京观是为了震慑帐内的牧民,夜间天色大暗,鲜卑人不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如今天色大亮,我们能战的只有五人,把搜刮来的细软和头颅都带上,富贵都在这些头颅里了。”
“诸君,我们回家。”
“回家!”
众人早就把财物收拾妥当,现在就差王苍的这句话了。
次日,晨间的暖阳微微喷发出了些细碎的薄光,其中的几缕长虹跨过万里苍穹,从鱼鳞般的云朵中轻柔地照射下来。雄伟的武泉塞还是一如既往的流淌着岁月划过的痕迹。
沿着老旧的青石地面,李轨缓缓的走上望楼,寒冬腊月里负责警戒真的不是一个好差事,刚好这一旬又该死的轮值到了自己。
苦恼间,低沉的雷鸣声响起,远方的草原上逐渐多出一抹灰线,李轨瞪大眼睛,几十上百匹骏马奔腾在辽阔的草原上,马蹄迈动间,快速地越过了天田*,往城门楼下呼啸而来。
其中的许多马匹上都挂着一些黑乎乎的圆球,上面的冰碴子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亮。
李轨眼神微眯,骑在马上的人不多,只有八个,其中一人浑身被捆得严严实实,竟是一个被拴在马上的胡狗,随着马蹄起落间一颠一颠的,看着让人感觉颇为滑稽。
觉得有些搞笑的李轨收敛心神,拿起鼓槌,又一次敲响了身旁的金鼓。
闻讯而来的障塞尉梁诩站在墙边,身后跟着一众佐史、小吏,一队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卒迅速接管了城门楼,刚做好战斗准备,看了一眼远处,突然间愣住了。
策马奔行近百里的王苍看到远方连成一线的高大城墙,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身处草原,随时都会有倾覆的危险,还要小心缴获的骏马乱跑,只能一边吆喝一边精神高度紧张地盯着四周,现在这种日子终于结束了。
招呼众人放慢了马速,王苍打马缓缓行到塞前百步,从怀中掏出了出塞时守塞吏给自己的传*,传为缯帛所制,出关时一样两份,守塞小吏和自己各取其一,归塞需合二为一归档。
一边打马向前,一边举起手中的帛传高喊道:“吾乃侯长下属乙什什长王苍,携传出塞侦查鲜卑军情,第五侯长可在,还请大人速开塞门,有要事相禀!”
城楼上的梁诩和后面佐史、小吏面面相觑,从没见过侦查的斥候回塞时带着大几十匹匹骏马和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的,一时间众人有些发懵。
塞下的王苍见久久没有反应,复又再喊了一遍,墙上的众人如梦方醒,人会骗人,传不会骗人。
梁诩手扶女墙,转头对着身后的小吏喊道:“开塞门。”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王苍松了一口气,心道:“终于安全了,今天是谁值守,不会是个没脑子的吧?”
单手一晃马缰,王苍策马折返到身后的众人身前,招呼大家赶着马径直入塞。
城门内,梁诩下了城门楼,亲自站在门后不远处的空地上迎接几人。
王苍远远地看见,得,这个惹不起,他还是挺有脑子的。
不敢托大,远远的就翻身下了马,身后众人也跃身下马,一边吆喝无主的骏马,一边步行进入武泉塞。
洞门外的梁诩见状,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虽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小小的什长不错,是个懂礼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