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女官已经休息去了,现在的这个是负责日间照顾何贵人的,随侍的还有十来个官奴婢,或捧铜盆、或拿手帕、甚至还有一个捧着香炉的。
这些官奴婢都是些朝中高官或地方世家大族的女眷,因各种原因被抄家族灭时剩下的遗孀,还有些则是私奴婢、俘虏和奴生子,因颇有姿色和读过些诗书被充入中庭,服侍宫廷诸位贵人、婕妤、昭仪等后妃。
何艳手一伸,一个十来岁,长相颇为清丽的宫女端着铜盆跪在榻下,双手高高举起,何艳简单在温热的水中濯洗了一番柔夷,盯了这小宫女良久,站在一旁的女官赶紧接过手帕,过来时用脚踢了踢小宫女,示意她赶紧走,脸上神色不变的轻手轻脚帮何艳仔细擦净手上的水渍。
不谨慎不行,自己已经是这几年来换的第四个女官了,前面的几个疯的疯,失踪的失踪,宫女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些姿色的都不敢让何贵人见着,别看现在的刚起床的何贵人面善,但心黑着呢。
后面的侍女依次捧着衣物,鞋履,冠带帮何艳穿衣打扮,一番折腾下来,个把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何艳来到前院,早已在此等待多时的小黄门快步上前,踮起脚来,悄声对着何艳说道。
“贵人,您吩咐的事儿,曹候和张候已经给您办妥帖了,现在,咱家得称您一声国母啦。”
“我知道了,金银昨夜已差人送去你家中,想来这会儿应该到了,出去吧。”
“谢皇后赏赐,谢皇后赏赐。”
矮小干瘦的小黄门一张老脸上挂满喜色,连连对着何艳做揖拜谢后,左右张望了一下,拢手快步出了院门。
何贵人者,南阳宛县人也。
何氏从小艳冠南阳,在郡中尤是出名,一是身量极高,足有七尺一寸,换算一下能有一米七多。二是生的极美,虽然家中族名不显,但郡中上门纳彩的人不知凡几,连门槛都踩得快平了。
但何氏却不甘心就此沦为农妇,或者成为南阳豪族某一家的妾,托族中长辈一一拒绝了上门的人。
熹平三年(公元171年)秋八月,何氏长辈花重金贿赂了外出采纳宫女的掖庭丞和相工,把16岁的何氏送入了宫中。
一天夜里,昼漏快到八刻时,也就是天黑前的两个小时左右。掖庭令下属的各个庐监照常把婕妤和后庭诸女的名单递交给刘宏,上面清晰的记录了某年某月某日临幸的次数和详细的外貌记录,由刘宏随意挑选。
想起府中那奁金饼,何氏所在的庐监悄悄把何氏的名字改在了比较醒目的位置。
何氏,采女,岁十七,高七尺一寸...
果不其然,看到这行字的刘宏当场就相中了何氏。
早早地梳妆打扮了快一个时辰的采女何氏坐在室内,眼神凶厉,嘴里骂着其他妃嫔,眼神焦急地望着舍外的院门。
“宋菁那贱人,天天霸占着陛下,竟不给我等下女一点活路。”
“哼,做了几年皇后,还结不出果来,真是废物。”
不消两刻,等待许久的机会终于来了。掖庭令带着几个身高体壮的宦官闯进院门,何氏脸上表情一换,变得媚意盎然,起身到前厅迎接几人。
还不等何氏说话。掖庭令开口吩咐道。
“扒了,手脚麻利些,检查仔细喽,首饰全部去掉。”
两个粗壮的宦官一拥而上,把何氏摁在地上,上下检查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