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青猛地抬头,只见裴绾绾纤细的手指间,一抹刺目的鲜红悄然滑落,如同冬日里凋零的花瓣,无声却揪心。他的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
他疾步上前,几乎是本能地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托起裴绾绾那只受伤的手,眼神中满是心疼与自责。裴绾绾的脸色苍白如雪,嘴角却挂着一抹勉强的微笑,试图安慰他。但是那三道爪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愈发鲜明,如同他心中滴落的血。
“太医呢!太医给我滚进来!”谢晏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焦虑,焦虑到发狂的地步,现下他只得传太医进来医治。
立时有下人去通传太医,另一边,侍卫也将溜进来的几匹狼驱逐出去。
随着谢晏青暴怒的吼声,一名年迈却步伐稳健的太医匆匆而至,手中紧握着沉甸甸的药箱,药箱上的铜扣在急促的步伐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声响,如同此刻紧张的氛围。太医的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显然已预感到事态的严重。他踏入门槛,目光迅速扫过室内,最终定格在裴绾绾那苍白却强颜欢笑的脸庞,以及谢晏青紧握着她受伤之手的紧张身影上。未及多言,太医便快步上前,轻轻却坚定地接过裴绾绾的手,开始细致检查那三道触目惊心的爪印。
药箱被轻轻置于一旁,各式瓶瓶罐罐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光。
裴绾绾绾绾感到一阵眩晕自脚底升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耳边太医与谢晏青的低语也变得遥远而朦胧。她努力眨了眨眼,试图驱散这份突如其来的昏沉,双手不自觉地想要寻找支撑,但右手已被太医轻轻托起,左手则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侧的衣角。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渗出,与苍白的面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紧咬下唇,不让一丝痛呼逸出,生怕自己的脆弱会增添谢晏青的担忧。
裴绾绾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用这股力量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轻微的起伏,如同海浪轻拍岸边,虽微弱却坚持不懈。她闭上眼睛,让心念集中在腹部的温暖之处。
“裴绾绾,你好端端的,跑贞婕妤的寝宫做什么?”
这几日,谢晏青确实也听到母妃在密谋什么。但宫中女人互相争斗已是常态,左右不会太出格,谢晏青也没有管。
谁曾想,竟然误伤了裴绾绾!
谢晏青不通医术,见裴绾绾已经昏昏欲睡,当即急道:“大夫,她不是伤到了手臂么?怎么会想昏睡?”
太医道:“大殿下有所不知,这个狼爪上有太多的污秽之物。被感染的几率也不是没有。”
“感染……”谢晏青睁大双眼。他领过军,自然知道感染的可怕之处。
若感染处一直不好,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要人姓名。
——
另一边,谢晏衡按照和裴绾绾的约定,将狼群悉数驱逐出去,并打死了一只狼,换个证据保存了下来。
谢晏衡站在晨光笼罩的宫墙之下,月光稀薄,如同他此刻的心境,既冷冽又复杂。他手中紧握着那只死去的狼尸,狼眼圆睁,仿佛临死前还残留着不甘与怨恨。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但这份宁静之下,却暗流涌动,让他脊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突然间,一阵阴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谢晏衡心头一紧,那种被未知力量包围的感觉让他几乎窒息。他环视四周,只见宫墙的影子在晨光下拉长,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