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再一次斩去,然而那股不可名说的规则再一次出现,给伏柔调整,从安安身边两侧飞过。
看来不行。
周全换了个方式,张开嘴唇:“穿吻,昒之远,亘古不灭”
话音一顿,寒毛霍然竖起,周全来不及多想,身住就出最本能的反应,向前扑倒。
噌,他原处的书海位置的字如一高墨水消融入海。
而周全本人双手抱头,筋脉突起,神色狰狞的蜷缩着。体内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着他的神经,想要痛呼出声,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仙山之内,留着龙须鬓的俊朗男子拿着竹竿钓鱼,在平整光滑的石台上,无风来吹,也算自在。
鱼线拉沉,他才睁眼,哀叹道:“不是让你别念吗。”
手臂用力,抬起鱼竿,而鱼钩无物。
海面霍然间向两边逐浪,分出一道不见底部的深渊。
仙人得鱼,不在此时。
一处破旧的草屋前,烈日灼空,一各简单的粗衣麻服的老人舀了口水,也不在乎干净,就喝了进去。
门前的赤脚老汉正对着手中的竹简上的字雕雕刻刻,等记录完毕,一气呼出,木屑乱飞,赤脚老汉挥手,像是赶苍蝇一样。
在把竹简放下时,他心念一动,抬头按住传出躁动情绪的刻刀,将它安抚好。
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老人全然没有察觉,扛起锄头就从他身边走了出去,目光一点都没往中年男子身上飘。
等老人走远,将竹简收好的赤脚大汉才走了出来,锐利精明的眸子投向中年男子,又收了回去,“明白了。”
中年男子抬手从空气中摄出一块金囚石,一个拳大大小。
赤脚大汉的眸子中闪过一道精光,手里的刻刀反射的光芒开始闪烁,他咽了口唾沫,喉呢滚动,思想激烈斗争之后才艰难地开口:“好。”
鱼儿上钩。
在书海中,满地翻滚,狰狞低声痛叫的周全突然感受到那注视着他的恐怖在这一刻消失不见,肌内和神经还在如刚才一般反馈疼痛的信号,但没了那种恐怖感受,反倒可以承受这单纯的疼痛。
大口呼吸着空气,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衣服,肌肉还在机械般的一抽一抽,后怕犹在。
刚才是。
还未往下想,周全反应迅速地掐灭了往下探究的念头。
那种只需注视就让我生不如死的恐怖存在,绝对不是现在的我能随意接触的,得靠徐叔和老郑头。
简单的思考一下,周全就确认了解决方案,反正他是要远远躲着,能不被注意到就能不被注意。
想要支撑坐起,周全刚有这一动作却发现自己现在浑身乏力,别说支撑一下,哪怕动一下手指都困难。
这,算了,就当死里逃生的代价了。
周全放弃挣扎起身的想法,转动眼珠,用余光观察对的动静。
安安现在还在和鬼厄催发的念头的斗争中正处于胶着状态,但明显已经占据了上风,手抓着在刚才战斗中没起到一丁点作用的手笔,无墨毛笔在手臂上滑动,一个个不明意思的古字在臂上写出,每写一字,她那紧皱的眉娥便舒展一分,这是百分制的。
周全用余光看到这一幕,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急迫。
他可没忘记现在他们可还在对战,目光四处转动,看见白首就掉在自己旁边,一伸手就能够到了,可问题是,他连动一下手指头都费劲。
思绪急转,周全想到了一个办法,在心底发出一个声音:“回来。”
白首白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周全再一次心念一动白首重新出现在他左手下,刚好触碰到,心底勾勒出一个笑容。
细心但不算慢地在手臂书写文字的安安在自主意识中,亲眼看着虽有失误而助其壮大但最终还是被控制住的恶念,在心中还是松了半气,忍不住开心起来。
然而,在她写下第九十个字,就要出手消灭这鬼厄,情况再一次反转,它,它,它变强了,不对,是变成和她相比稍弱一点的强度。
这,心神差点失守。
安安紧咬牙关,睁开一条眼缝,死死盯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周全。
刚好周全也在观察继续出手的时机,注意到对方投来视线。
两人视线对视,火药味浓浓,谁也不服谁。
安安呲牙,要不是五十米已然超过了她的能力范围,一记悲丧,周全少不了再哭一场。
但现在,就这么耗着吧。
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时间就这样被一点点磨去。
最终,周宝听见了哭声,抽泣的、强压着的、不清楚的哭声还未来得及细听,哭声连带着安安消失。
赢了。
周全彻感松气,困意上涌,拉着眼皮合上,睡了过去。
连续的发动鬼厄,以及死里逃生的感受足以让任何一人当场昏睡过去,更何况周全还死撑了一会儿,精气神的萎靡程度绝对不低,再硬撑一会儿,说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圣人像下,耳不躺在光洁的地面,左腿屈起,右腿搭在上面,右脚跟点头似的上下来回,双后搭在后脑勾,掌心充当枕头垫着脑袋,嘴中哼着现编的歌:“不哭不哭,很快过去了……”
花朝拿着白净的手帕沾过了温水,随后双手并用,一上一下的旋转手帕,将水挤出大部分,随后摊平折叠两次,细心擦拭安安的脸。
墨黑的字破坏了那可爱的白软脸庞,手帕一点点擦拭干净,安安小声抽咽,皱着的脸上写满了委屈。
花朝夕一边擦拭那些字,一边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还是美美的。”
“美丽天空来了乌云,不清的细雨闷声的雷……”耳不闻的语调里有着毫不掩势的兴灾乐祸。
“哇啊啊……“安安被耳不闻这话给刺激地再也憋不住了,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脸,聚在下巴滴落。
花朝夕皱起眉头,竟意外的好看,温声细语地安慰:“别哭了,擦完就没了噢。”
耳不闻得逞一笑,正要紧追而上,就听见花朝夕冷声钻入他躲:“别逼我打人。”
面对花·儒家神字下最强战力·书海当代掌握者·已解鬼登神只是未凝聚势域·朝夕亲自下达的威胁,耳不闻一幅“你有种就打死我”的心情,依旧我行我素。
当周全重新睁眼时,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些文字组成的世界。
“啊。”周全以手为拄,坐立起身,摇晃了几下仍有眩晕的脑袋,用右掌支在屈起的右腿膝盖上托住脑袋,左手感受到一缕滑腻的蛇类似的阴凉气息,眩晕立刻被驱散不少。
目光注意到白首正在自己右手边,那些血管正如水蛇般诡异且恶心的蠕动,而在周全的注视下它份佛察觉到周宝已经苏醒,当即停止了蠕动,且未回归原位。
周全冷笑,果然活性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