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沉流而缓过,不拘涛礁引白花。
苏争心里泛起嘀咕:怎么不说话?
这时孟秋竫开口了:“有事?”
悬于九天忽时落,只觉非是人间。
苏与争心中思量话稿,孟秋竫心中却是疯狂吐槽,怎么还不开口啊?我装的很累啊!
但心里是如何话多吐槽的,面上颜色依旧不改,让苏与争看不透。
陈青烟给她讲过一点小门窍,和人交谈,脸上别露颜色,谈东西的时候也免得被人讨价还价,不容易让人看出虚实,说话的话也有穷讲究,慢半拍和简单,要不然容易多做多说多错。
俩人相默对峙,苏与争开口:“道友,这天门乃这螗玉峰的降妖强器,虽说道友这先之能替天门行除妖之事,可未免过于霸道,让我等难堪。”
他不明白这种火焰为何物,不过心中也知这并非玄知中的六火之一,既如此便把火焰当做对方的鬼神能力。
强横的且未被人广闻的先之不是没有,因为有些东西是让人宁可使其绝史亡迹,也不愿被人看见个支鳞片爪,叫人猜出个离天脱地,被人算死。
孟秋竫听到这话心中不免冷笑,局中人所见是叫一叶障目,但好歹见了一片叶,见那纹路脉络,不说猜出个七七八人,但瞧出个形势棋局倒不算差他个十万八千里。
她脑子也不坏,跟周全和却?这两个玩脑子猜局势的,多多少少学了点真本事,倒不至于被苏与争一两句话给唬住。
苏与争扯这虎皮,讲那道理、显摆些自个肌肉,说破了天也就是想添点彩头,看能不能再讲点价。
虽说是晓得其中道理,她也能见着苏与争现在的情绪状况,可也不能露出什么变化或是破口大骂苏与争恬不知耻,占着了好处不收爪子还想多贪,这样子的话路比较难走,因为打不过。
故而她只道一声冷清:“哦!”
不给后路,截了去了,对方也不能多说什么。
实际上苏与争只是试试而己,至于被人提前截了路,无伤大雅。
不多贫,知足常乐,刚才就当“游个底。”
这时地窟中妖魔声也消失殆尽了,应是烧光了。
荒诞的结局!
恰好,空间像是被人用剪刀剪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陈青烟从中走出。
海面几波纹,只仙立凡尘。
许此青烟客,多是人间相。
苏与争注意到陈青烟的到来,他挑起眉毛示意,拱手说道:“螗玉峰的当代守门人,苏与争,见过长城的正统传人。”
陈青烟根本没有看他,只是关切地注视着孟秋竫,确认她安然无恙后,才放松下来,转头看向苏与争:“有什么事吗?”
苏与争疑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回事,是我的记忆出错了吗?
“没事。”苏与争带着疑惑看了陈青烟一眼。
“哦。”陈青烟面无表情地回应。
“……”
你们这么默契的吗?苏与争心里暗骂。
转身正要离开,陈青烟突然叫住他:“哎,你,那个谁,噢,秃驴,我还没问你呢,跑什么!”
苏与争停下脚步,扭过头来,强忍着暴躁:“这位长城正统,我叫苏与争。”
面对苏与争的“提醒”,陈青烟的神色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反问道:“你就说你秃不秃吧!”
对,你能拿我怎么办。
苏与争选择沉默,陈青烟探手伸入他进来的那个空间口子,拿出一个东西,扔过去砸在苏与争脸上,血液顺着脸颊流下。
苏与争紧握住双手,强忍着不睁眼和心中的愤怒。
“给我睁眼。”陈青烟喝道:“给我好好看一下。”
他不像之前的顽皮,他霸道。
因为他是陈青烟,长城正统,陈青烟。
他代表长城的威严,长城的威严不许侵犯。
周主和他口舌交锋不曾说一句长城的不是,郑王山和徐闻侯两大神字对他仍不犯长城威严半点,你苏与争,有什么资格。
守螗玉峰所镇的地窟,这柄剑是谁拼死稳在这的?长城上任武夷吴争,你苏与争不过是个尸食素位,稳躺在上的王人,也配?
他一开始的蹊落是因为苏与争看管不利,可苏与争后面的暗刺是把这件事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苏与争手指攥紧成拳头,缓缓的睁眼,血染红了视野,给世界换上了另一层颜色。
陈青烟说道:“看我给你看的东西。”
声音很平稳,也很坚定。
苏与争不尊敬他,是因为他刚来担任闽域正统不久,没多少人跪过。
但他不介意一拳一拳,一剑一剑,打杀出一个名号。
祝訸有青山鬼,孟云出和语夕照是白蛟黑蟒,这些名号也是他们一路杀出来的。
那么与他们同辈的陈青烟难道就没有这样的实力吗?就没有这样的自信吗?
他有这样的信心和实力。
苏与争低下头,看向陈青烟刚刚扔在他额头上的物品。
那是一尊约四十厘米高的木雕。
尽管视线被鲜血遮挡,但当模糊的视线触及木雕时,苏与争的眼睛蓦然睁大,他立刻跪下磕头求饶:“饶命啊,这,这肯定是那些阴沟老鼠对我的诽谤,饶命啊……”
陈青烟冷淡地看着此刻完全丧失尊严的苏与争。
势者,倾辄之。
孟秋竫看着学着,书中道理见得多,但学了才有用。
占理,理何解,人世所重压也;无力不以威压行世,故当为势压行———《器》。
苏与争被带走了,没有抵抗,因为一旦反抗,后果更为严重。
他的结局会是被扔到一处还在的绞肉机的异场,或是成为一把刀到一个时候,被用掉。
不做他法。
至于那座木雕,在《昭异》中有记载:面态相,以拓西木和通云异鬼的血相绘,可将特定人催眠,成为傀儡。为邪术(注:拓西木需用百人血亲)
周全在外面等到事情处理完,看到孟秋竫安然无恙,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刚才也被带入过那个地方,但只不过是折射进来的,对于其中的原理他并不清楚,只是陈青烟是这样解释的。
而那个包租婆,或者说是整个老顽童店,在孟秋竫卷入地窟的时候,就已经不见踪影,仿佛刚才他们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幻梦一场。
看到孟秋竫手中握着一把剑,周全关切地提醒道:“最好安个剑鞘,以防不小心伤到手。”
孟秋竫接受了这个建议,而魁争胜的其他守门人则面色铁青,恨不得将周全撕成碎片。
真当以为天门这种强器他们很多吗?还来个配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