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钟天意的记忆里,哥哥的童年就是在小妈的打骂,威胁,蹲黑屋子饿着长大的。
所以他说,“高祖父,你只是不晓得,我跟哥哥在国外过得跟猪狗一样的生活---。”
“为啥子?”
“爸爸在,我们像个人,要是爸爸回到国内,那我和哥哥就是猪狗,甚至还不如。”
“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和哥哥不能融入外国社会,主要是我们没有学习好沟通的语言。”
“你爹没钱让你上贵族学校吗?我老李家是缺念书的钱吗?”李灯在心里想,“我当初送他们到国外念书,学校不收留他们,老子就捐款,直到捐到他们收下他们念书为止。格老子,王大众就没有这个脾气吗?还是我李灯之后吗?”
李灯越想心里越火大,因此破口骂道,“你父亲真不是个东西--。”
“要骂就该骂我们的小妈,”钟天意说,“她把爸爸给我们念书的钱想尽一切办法克扣,然后拿去换喝酒,养汉子。”
“就连小妈买回来的菜,肉,乃至我们穿的衣服,都是最便宜的东西。爸爸一回到家,她就做得人模狗样,对我们很好,很热心,一桌子吃不完,可是爸爸一离开,那我们就要遭殃了。我看哥哥那身上,到处是她留下的伤疤。”
“你身上没有吗?”
“我没有那是因为哥哥护着我才没有的。要不然我就回不来见高祖父最后一面了。”
“会如此毒辣?”
“就说这次回来,我们没有钱买机票,还是邻居那个博士帮我们买的票---。”
“他是哪里人对你们这么好?”
“他也是国内省市人。看我们可怜才帮助我们的。走的那天哥哥给他跪下磕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说要是有机会回去就把钱还他。他说都是国内人,没有必要---。”
“人家帮你们就没有打算要你们还钱,”杨淑珍说。
“小妈做了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哥哥就跟她理论,后来就公开跟她吵,那时候我们已经长大了,她拿我们没有办法。后来哥哥对我说,‘弟弟,我们长大了,不该受小妈欺负了,爸爸也不管我们,那我们走吧,离开这个家。’我们就出去端盘子洗碗,当保安---。”
“你爸爸没有管过你们?”
“爸爸那时候真的很忙,”钟天意低着头说,“国内国外公司的事情要他操心,所以他才没有时间照顾我们,我们也没有怨过他。”
“他在国外开公司是背着我干的,不然---。”
“我们在餐厅端盘子洗碗的时候哥哥对我说,‘弟弟,我们输了’。我当时就问,‘哥,你不是说我们长大了就不受小妈欺负了,应该是我们胜利了才对’。他说我们不但失去最佳学习的时间,而且还有一身坏习惯,已经彻头彻尾地输了。”
“我当保安才明白他说的道理,语言不通就没有办法与人交流,到餐厅端盘子也是如此。我这才明白我们输了。”
“你哥的认识很深刻。”
“高祖父,你要理解我哥哥,你要对他多包容一些,因为他是在小妈百般折磨下长大的。”
“我知道了。”
“如今回到你的怀抱,看到了亲人,以为有了家,有了爱和温暖,可是你不信任他……。”
钟天意哽咽着,抹着眼泪。
“他不要再受任何人的伤害。明儿个见完父亲之后,我们要离开你。不跟你喝酒,也不跟你吃饭,刚才他就是这么跟我谈的,追悼会一结束就离开,再也不来麻烦你。”
“他要离开,你也要跟着他走吗?”
“我们是一块儿长大的。哥哥在哪里我就要跟着他走到哪里。”
“我要是把家和公司交给你来管理呢?”
“只要哥哥不留下,那我也就不会要你的东西,哪怕当皇帝。”
“你果真这么想?”
“哥哥是生活的坚持者,也是自己的忠臣,我相信跟着他有未来。”
“我不如你哥哥?”
“高祖父,你最需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需要。”
“不。你家里需要人,你身边需要亲人。”
“不。”李灯笑着说,“小伙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年代了吗?有钱还怕没有人吗?要什么人有什么人。”
“你也许说得对,但是你说的人和我说的亲人不一样,就像我和我哥哥,他不高兴,我就难受,而你不高兴,就没有人陪你哭泣。”
“是孩子才有这种想法。”
“是吗高祖父?那我问你,我哥哥不吃饭我钟天意心里难受,高祖父你要是不吃饭谁会难受呢?”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难受,因为我有钱。对了,我打算取消明天的追悼会。”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