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漂亮是一把利器,杨淑珍就是利器中的凶器。
她朝那些个执法人员眉来眼去,风情万种。
“警察哥哥,宝安哥哥,对不起啦,这两个糊涂兄弟不是犯罪分子,而是跟家里人吵了几句,要离家出走,让你们跑路费心了,实在对不起,我在这儿给你们赔礼道歉--。”
杨淑珍一低头,上睑下垂,故意露出圆润细白的峰沟,待那些人看过瘾之后,她才直起身,赶紧掏出手机。
“来来来,哥哥们我们加个微信,改天我单独约你们吃饭喝酒,然后唱歌打麻将斗地主,妹子一条龙服务--。”
那些人一开始一副老实的嘴脸,不愿意扫码加微信,听说打麻将斗地主,然后唱歌跳舞,还一条龙服务,内容很丰富,纷纷掏出手机扫码加号。
然后七手八脚帮助兄弟二人把行李摞到家门口,才一步三回头离开。杨淑珍就是这样在地面世界活着的!
“他现在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
“这个名字我好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冯玉耳摸着脑袋努力地回忆着。
“只可惜我一时想不起。”
“想不起你就不要想,”西门乐倒是第一次发问,“弟弟,那冯布启和钟天意呢?”
“在杨淑珍的劝说下他们又回到李灯的家!”
“之后呢?”
“李灯没再说什么,而是像刚认识远道回来的亲人一样热情地招呼着,让他们赶紧洗手上桌吃饭。”
奔丧,就是要风尘仆仆地赶路不是吗?
在中间没有停顿和停留,更没有休息吃东西的时候,直奔逝者。
要不然就是大忌,要不然就不叫奔丧了,如今叫抢死人饭!
所以,糊涂兄弟一口气赶到病逝的王大众跟前!
兄弟二人在飞机上没有吃东西,下飞机也没有吃东西,从出发到达李灯家这二十一个小时里,他们一直没有吃东西。
一来是对死去的亲人尊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身上没有一分钱。
大家知道像冯布启和钟天意这样的年轻人是不会在意什么规矩的,奔丧不吃东西,一口气赶到逝者跟前,这不是践踏海归二字吗?
肚子饿了,谁都要吃东西,因为时代一直在弃旧迎新。
可是他们回来的时候,飞的是国内最最便宜的春航空,吃东西要付钱,喝水也要付钱,他们身无分文吃什么呢?
没得吃的,他们就装着好累好困的样子,闭着眼睛昏天黑地睡觉。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越饿越睡不着的那种体会?
“我有,”西门乐说,“那年我在拉煤车厢里饿得两眼冒金花,以为满天繁星,却不知下起了雨雪,淋湿了衣服,车子到了目的地,我都没有缓过神,要不是装煤工人发现就捂死了,就早死两年。”
“都是我的错,”罗姗流着眼泪说,“我要是不跟做药材生意骗子私奔,你也就不会被那些人说成是留在后方的一颗定时炸弹。”
“定时炸弹?”冯玉耳好奇地问,“什么意思?”
男人外出打工,女人留在后方种田,看护孩子和老人。
当时那些吃皇粮的官员就趁此机会和那些留守妇女和大龄女青年恣情。
排队流产的队伍从嘉峪关排到了山海关,从阳平关排到居庸关。
“我的乖乖,”冯玉耳瞪大好奇的双眼睛说,“声势如此浩大吗?”
“就让那些在外打工的男人晓得了,纷纷赶回家报仇。”
“有点意思,你继续。”
“他们回来找那些吃皇粮的算账,可是那些吃皇粮的害怕了,就把牛山林推到最前面,说他身强力壮又念过高中,却不外出打工……。”
“原来就是看好大后方这块机会?”冯玉耳看着牛山林笑着问道,“致使那么多妇女怀孕?”
“后来就说他是留在后方的一颗定时炸弹。”
“原来还有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冯玉耳看着西门欢问,“我怎么不晓得呢?
“那时还没有你,”方连说。
“你们别打岔,让欢欢接着讲,”林正义说,“看来糊涂兄弟没有国内父母的资助,又没有干爹干娘,他们在国外混好像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滋润。”
“可不是,国内要是没有产业继承,又没有干爹干娘的冯布启和钟天意就只有在餐厅端盘洗碗一生--。”
“关键别人有,祖上留下的!”冯玉耳说,“嫉妒也没用!”
“欢欢,”林正义再次提议说,“我们不说他们在国外的事情,就说杨淑珍把他们拉回家,李灯老爷子是怎么对待他们的?都说了些什么话?”
桌子上摆好了好吃的东西,杨淑珍作陪,五人各居其位。
糊涂兄弟二人见桌子上菜品非常丰盛,虽然饿得不行,可还得要点脸面吧?
毕竟国外回来第一次见面,不能把唯一的一点尊严都丢在了老怪物的面前。
所以他们很是斯文,镇静得没有动一下。
李灯一天吃了睡,睡了起来走一走看一看又吃东西,肚子从来没有饿起气,但也没有饱过一样。
好像从来没有吃多东西,也好像从来没有离开吃东西一样。
所以他不饿就不着急,入座至半天才发话,因为他不发话,糊涂蛋兄弟不好开吃!
“哎,”方莲说,“寄人篱下,就是看人脸色吃饭。”
“可不是,”西门欢接着说,“李灯坐下去之后,居然摆起普普,他要讲两句。”
“他要说什么?”
“讲两句就讲两句,毕竟那是他的家,大家第一次见面吃饭,来个开场白有助于改善食欲和消化的。”
“他怎么说的?”
“布启,天意,你哥俩回来,我这个高祖父非常高兴,非常欢喜,来,我们先走一个。”
冯布启当时就想,“我们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你要跟我们干杯?这不是把我们往醉里灌嘛。一醉之后万一做错事说错话咋整?”
思至此,冯布启想说自己不会喝酒,老毒物肯定不信,在国外的人,尤其是他哥俩在餐厅打工还不喝酒?
所以他说,“高祖父,我们现在不能喝酒!”
“为啥不能喝酒啊?我李灯叫你们喝酒谁还能管?”
“高祖父,我们这次回来不是奔丧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