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布启和钟天意回来的那天中午就去拜望李灯!
李灯毕竟是老祖宗,起码的尊重不能少。
再说,那两小子囊中羞涩,已无路可去,来到李灯家里,算是投石问路,解燃眉之急。
西门欢对李灯再大的仇恨都是另外一回事,长幼尊卑这个规矩不能乱。
所以给足李灯面子,让他的身体健康,精神抖擞,接受后人来见!
见到后生,李灯便四平八稳地坐在太师椅上,让仆人为他按摩大腿,揉捏肩膀,好似黑帮老大。
他一边看电视,一边嘴里哼着流行小曲,活得相当滋润。
两个年轻人敲门走进书房,见“大哥”舒服地享受着,赶紧跪在李灯脚下,规规矩矩叫了一声高祖父。
李灯这才低下头问道,“你们是哪一个?”
“我是你重孙冯布启,”
“钟天意。”
听到这话李灯感到奇耻大辱,扶着椅把站起来,“你们叫我什么?说什么来着?”
“高祖父,我们是你重孙,”钟天意大声说,“他是哥哥,我是弟弟。”
李灯嘴里“哎哟哟,”打滚,随后慢慢坐在椅子里,话里有话地问,“你们从哪里来的?”
两个小家伙打扮像外国人,细皮嫩肉的,但还是听得懂母语。他们是国内小姐所生,定居在国外假妈养大,精瘦如同猴孩儿,极其聪明精怪。
当然啦,世代顽固不化、惟我独尊的风流样貌只增不减。
见高祖父怀疑他们的身份,自己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难受至极。
因而冯布启上前一步,再次自报家门。
“高祖父,我叫冯布启,他是我同父异母兄弟钟天意,我们相差半岁。刚从国外回来。”
“你们爹叫个啥字?”
家长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李灯这样问确实具有蛮大的讽刺意义!
两个娃娃长到一米七八,二十来岁了,居然没有人给他报备。
不过突然冒出现两个大小伙子在眼前,李灯心里很是激动,但即使是他李灯的后人,也不敢轻易相认!
毕竟那时候社会上到处是拜干爹、爷爷、高祖,攀亲的人如攀崖,奋不顾身。
今拜高祖父是不是高攀了?骗钱的事在李灯眼里那是低俗,攀亲才是侮辱!
李灯最怕这个要认他为爹,那个要认他为干爷爷,高祖父是不是太过分了?
因而拒不答应!
不过世代出奇迹,拜高祖父又算得了什么?
如今王大众死了,就剩下李灯一个老怪物,消息传出去,这两个骗子就来认祖归宗,是不是急了点?
既然是奔着继承庞大的家业而来的,那就得好好盘问一番。
没想到两个孩子不分青红皂白双双跪在李灯膝下,趴在地上哭泣。
李灯当时抬脚踢腿,要将其踹翻在地。
心里却暗暗想,“老子人都认不得你们,你们就跪在我面前哭泣,这是几个意思?年纪大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何不逗着开心?”
李灯迅速起身,围着太师椅转一圈,瞪着两个臭小子继续想,“这不是哭我死吗?不吉利,不吉利啊!”
老怪物一屁股坐在太师椅里,把抬起的脚又放下了,改用拐杖杵地,咚咚响。
“干啥子,干啥子?给我唱悲伤计啊?”
“高祖父,我们的爹是王大众……。”
“你们的爹是王大众?”李灯的手抖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稳了,“我咋不知道呢?”
“我们得知父亲病故之后,就回来奔丧,刚赶到这里,”钟天意指着门口说,“出租车还在下面等着呢!”
“奔丧去奔你们的爹啊,跑到我家里来干啥子?”
“高祖父,我们一言难尽…。”
“你们哭啥子?在国外没混好,回来找高祖,我就这么错吗?有啥事找你们的爹去。”
李灯一边说一边站起身要走。
“我们的爸爸已经驾鹤西去,高祖父,高祖父……。”
钟天意见冯布启哽噎说不出话,于是说道,“高祖父,出租车还等着付钱呢!”
“啥子?”李灯转身看着两个小家伙,“搞半天你们是回来问我要车钱哟?在国外混得如此惨吗?不是说国外好赚钱吗?怎么连车费都…。”
思至此,李灯摇头摆手,连说三个,“莫得。”
隔了一会儿,那钟天意才稍稍抬起头,见李灯望着天花板发呆,于是说道,“高祖父,你老人家要是没有钱,这省市就没有人有钱了。”
“我有钱跟你们没有关系嘛。”
李灯把拐杖在地上杵了杵,弄得山响,嘴唇不停地颤抖,眼泪也流出来了。依然耿耿于怀:
“国外不是钱多吗?怎么连出租车费都没有?骗子厉害啊,路飞…。”
冯布启站起身,走到老怪物跟前,“高祖父…。”
“先别叫我高祖父,”李灯伸出拐杖阻止道,“有可能我不是你们的高祖父。”
钟天意见哥哥站起来,就跟着站起身,并与哥哥并排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