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劳多得,劳什么?怎么劳?得什么?怎么得?
还不是站在男人前面,让他们捞衣服的羞辱吗?
他们捞得越欢,回头的机会就越多,丽人院的人气就越旺,小姐们才有得,才有饭吃,要不然就要吃老本。
说到底,他们在招牌上画了一个大饼。
丽人院有两样东西挣钱,一是烟和酒水。
这些为啥挣钱,因为大多是冒牌货,或者说低价进来,暴力出售,所以挣钱。
第二个就是小姐了。
小姐妹挣钱下限二千,只是陪喝酒,看电视,说说话,时间60分!
要是摸一下,价格翻倍。
要是过夜什么的,那就是几何倍数增加。
也就是说没有上限,全靠姐妹们的魅力说话。
我到丽人院年纪虽然三十五岁,算是个老女人,没有前途了,顶多接待一些七老八十的男人。
虽说这些男人最有消费能力,但是他们没有冲动,消费非常理性。
两千就两千,连小费都舍不得给,没有大价钱。
有一件奇怪的事,或许是我命运不灭,或许是我在98至尊那里潜移默化学到了稳重与成熟女人的风味。
当时有那么一些男人不找小妹妹,偏要跟我这个老女人好。
我就问他们,“好好的小妹妹你们不去花钱,为啥要来泡我这个老女人?”
他们说我有女人味,有女人样,有职业精神。
有其他女人没有的亲切,人文,也就是说我不装逼和矫情,用事实说话…。
从低谷走到山峰,我看到了太阳。
手艺好,我成了丽人院的头牌,找我的男人排队。
老板给我取名花红,也就是正当时!
我的身价,瞬间变成金山。
最高的一次一夜二十四万五千,还不带酒水和房费。
“你发财了?”
与其说冯玉耳喜出望外地说,还不如说她真情流露!
所以她开玩笑地说,“赚到钱你就可以回福利院与弟弟妹妹团聚。”
大饼要是发光慈悲为怀的话,那该多好啊!
“金额大,名声响,你们猜猜,到我手里有几个钱?”
“不是多劳多得吗?”
“金额是多了,但…,”方莲说,“舞台是谁搭建的?”
“谁搭建的也得说话算数,也得讲理。”
“算数,讲理?”方莲苦苦一笑,“一个白日黑夜不见太阳的地方谁跟你讲理?”
丽人院的男人看起来不多,其实多得吓死人。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养猪场赚钱靠什么?
猪!
崽崽是母猪生的,公猪占槽不下崽,但还必须得有它。
也就是说丽人院那些男人不挣钱,还必须得养着他们。
他们…,只能说威慑八方,厉害着呢!
谁来养他们?
就是我们这些小姐。
白吃白睡也就罢了,他们还以各种理由向我们要钱和借钱。
只要钱到他们手里,那就别指望还回来了。
丽人院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钱来得轻松,就别把钱当钱,借钱就是送。
可是我是一个急着挣钱养弟弟妹妹的人啊,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说到这儿,冯玉耳打断方莲的话,问道:
“芳姐姐,你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了,你还管他们干啥子?”
这一点冯玉耳就不懂了,方莲心里要是没有弟弟妹妹这个担当,这个念头的话,她或许就跟其他小姐一样吸粉了,或许就破罐子破摔了,或许早就死了。
正是因为有弟弟妹妹,她不敢吸粉,不敢破罐子破摔,死不瞑目,必须活到最后。
如果不给那些男人钱,他们就打我们,就把我们弄到黑屋子里糟蹋,总言之,活得很悲惨!
后来,我怀孕了。
这让我非常意外,怎么怀孕了呢?
我都三十五岁的人了,竟然做出这样的傻事,后悔得不行。
但孩子的到来标志着我要失业,标着我要来一次大衰败。
“大衰败是什么意思?”冯玉耳问。
“不是说生一次孩子老十岁吗?”
“哦,哪孩子是谁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把他整死不就得了。”
我到了医院是要整掉的,可是医生告诉我孩子长得很好,很漂亮,劝我再难再苦莫苦孩子。
当时我就心软了啊!
我铸就的对错,怎么让无辜的孩子承担后果?
我没有回丽人院,而是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在地下室。
知道我要生孩子就要花钱,我的钱花一份就少一份,没有人帮我,所以我特别节省。
“哎,”冯玉耳眼泪汪汪地说,“女人最难的时候莫过于怀胎独身。”
“你说得没错。”
我多少时候想往那河底一钻,了结算了。
可是肚子里的孩子让我下不了这个决心,就只有强支撑着身体往前走。
说到这儿,我要说一个人,那就是我的邻居阿三,他是个车夫。
我走到小区门口羊水破裂了,不能动,正好遇见他。
他和小区一帮人七手八脚把我弄到车上,飞也似地送达医院。
大夫见羊水破了,不能剖宫产了,就只有顺产。
我做一辈子妓女没有体力,哪里有力气生孩子?
高龄难产,从早到晚。
当我母子从产房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我差点没能呼吸……。
“谁呀?”柳丝丝追问,“你看见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