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灯这样的人,杨梅能拿到钱吗?说得天花乱坠的人,往往最无信义可言。不过,他跟我爸爸一样,”冯玉耳说,“脸上总是笑眯眯的,非常和蔼。”
“李灯满嘴的谎言!”
“李士亲母是怎么死的?”
“他真给龙氏还贷款,久病不治亡。事实证明呢?是他害死的吧?李灯在忽悠杨梅,在欺骗地府这些死鬼!”
“你说得一点没错,”西门欢说,“他三番五次试探杨梅的时候,杨梅都没有露出破绽,因而不敢轻易下手!”
古话说得好,拿柿子总是找软的捏。杨梅的处事不惊,彻彻底底征服了老奸巨猾的李灯。
所以第二天中午,李灯把钱乖乖地送到杨梅手里。
“那杨梅家里人究竟是干什么的?”柳丝丝问。
“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我来说吧!”方莲站起来离开座位,“我知道!”
“你知道?”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方莲,十分惊讶,冯玉耳格外紧张,紧着追问,“你怎么讲得来?”
“其实,西门欢说的那个杨梅不是别人,正是你们面前的方莲。”
“你……,”大家惊叹不已。
“你们不要惊慌,容我慢慢道来…。”
方莲示意大家回原位坐稳,然后讲述:
我原本姓方,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改姓母姓,——杨梅。
事情的详细经过,即如下文:
拿到钱后,我按照梦里长得像杨柳一样的女人指示去做,来个假途灭虢!借看孩子的机会,把孩子偷走。
当时孩子寄养在奶妈家,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事情就没有办成。
这一切都怪那个不守信用的李灯!他把钱给我之后,算是达成交易,一切由他说了算。
什么探望孩子,门儿经都没有,我跟他吵闹,也没有用。
他还劝说,“梅梅啊,长痛不如短痛,孩子你就不必见了。见了伤心!”
说过之后,他就走了。
我冲出去边追边喊,“叔叔,你不是答应我随时可以探望孩子吗?今生今世我就见他一面可好?”
李灯坐在车上听不见我的声音。我追不上车,只有流着眼泪往回走。
没想到两个壮汉把我的东西扔到门口,不要我进屋。
我这才晓得,生意人的薄情寡义。
只有踏上回老家的火车,说实话,我心里既喜又难过。
喜的是我兜里有一千万,婚后零用钱赚够了,恐怕几辈人都赚不来这么多钱,今生今世可以干自己想的事情。
难过的是自己生的孩子,做母亲的竟然不能想见,这是何等的残忍。
只恨穷娘富爹,门不当户不对,只怪投错了胎。
当时泪如雨下,又能怎样呢?
但心里一直默默地祈祷,但愿孩子平安长大,但愿他不再嫌贫爱富,做一个有良心的正义之人。
回到家乡,我当时很迷茫,不知道往里去。
因为我在孤儿院长大,没有家,没有亲人。
我站在汽车站出口,望着来来回回的人,不知不觉夜色落在了我的脸上。
“你不是说有一千多平方的房子吗?”冯玉耳问。
当时我们那个地方不管是市里还是乡村,都是瓦房。瓦房占地面积大,但使用的空间并不多。
家家户户虽说都是独门独院,房子看起来一大柄,却没有我杨梅的家。当时随口一说,算是谈判筹码!
我摸着黑回到养我的孤儿院,看门的爷爷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因为我是院里唯一一个手脚健全,五官端正,漂亮的女娃子。
虽说我有很大的变化,但是爷爷是看着我长大的。
那时候,有人家要领养我,院里领导不同意。
因为那些要领养我的人私心太重,他们对那些身体有点残疾的孩子从来不闻不问。
像我这样好手好脚,健健康康漂漂亮亮的女子,他们倒是想收养,请问他们为何那般?
还不是把我领回去做佣人,当长工。
等我长大之后,要么留给他们做儿媳妇,要么把我嫁出去。
我还得对他们感恩戴德,像对待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无微不至地孝敬他们。
要是稍有怠慢,什么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翅膀长硬了翻脸不认人之类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地骂,弄得人面目全非。
园长是个英明人,看到他们肮脏的嘴脸,决心把我留在院里,谁也不许领走。
——让我念书,让我学习女娃娃应该学习的东西。
门卫爷爷打开院门,就像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把门打开,迎接我回家一样。
我回到家里,眼泪哗哗地流。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流的是哪门子眼泪,但是我深深地知道我有家。
家里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还有好多弟弟妹妹,我不是孤儿。
园长当时去市里开会去了,平时照顾我们的妈妈接待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