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找个人一起住?”
“群租分摊房费吗?”
“啥意思,真听不懂?”她盯着我问,“你准备一个人过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人住的意思,正要解释时,见她站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乱看,像寻找证据一样,还不停地问:
“林徒,你一个男人怎么把这房子弄得这么好呢?”
“房东装修得好。”
“装修得好?”她回视我说,“我看这家像是女人经过手的。干净,整洁,还有-。”
她皱皱鼻头说,“还有一股香喷喷味儿---。”
说完,她快速在桌子和椅子下平时不易擦到的地方摸了一下,然后举在眼前看,“确实不简单,是很好。”
她见我和周爷爷睡的那两个房间门半掩着,就以说来打马虎眼,然后走过去,推开门,看看周爷爷曾经睡过的那个房间,又看看我睡的那个房间:
“你还别说,这家房东当初装修得还真是不错,将来我要是买得起房子也这样装,——干净,整洁,舒适嘛。”
我把矿泉水瓶盖拧开递给吕主任,“我不喝茶,家里只有矿泉水。”
“我也不喝茶,”吕主任谦虚地说,“太讲究,我弄不来。”
我把矿泉水递给王大妈,她看着我不说话。
我当时很纳闷,“没有毒啊,为啥不接呢?”
我就拿回来看了又看,确实没有不对的地方,就是醒悟不开。
王大妈见我一脸难色,于是瞟了一眼吕主任说:
“你给她拧开盖子,就不给我拧开了?她漂亮年轻好看,我老了话多?”
“这个你也---。”
“啥子意思,我们都是女人,一律平等晓得哇?”
我拧开瓶盖,双手递给她。
她接过去,还愤愤地说,“这还差不多。”
我想:“旗也送了,话也说了,水也喝了,你们该走了吧?”
没想到她走过去挨着吕主任坐在沙发上,看着我问: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一。”
“三十一还没有女朋友?你喝鬼哟!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娃娃都上五年级了。”
吕主任一句话不说,默默地看着我和王大妈谈话好。
她们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一个尽管张嘴说,另一个闭口只听。
于是笑道,“我是外地人---。”
“外地人比本地人差吗?我看你就很优秀嘛。”
“啥都没得的人优秀?”
“没房没钞票就不能有女朋友?是哪个龟儿子王八蛋规定的?想当年我们结婚的时候,就一副硬身板,白日昼夜干活,不就都有了嘛。人就是怕烂‘懒’。”
“丈母娘都是你这么深明大义就好啰--。”
“周老爷子走了,你还打算在这儿住不?”
“不住了。”
“住到女朋友那里去了?”
“要是有女朋友就好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明明有女朋友还说没有,空着好玩儿是吧?”
社会上确实有这种现象,明明娃娃都二三个了,还说自己是单身,皱纹七八条,还说十八岁。装嫩身板不像,装纯举止老掉牙。
所以我没有说话,却看了一眼吕主任。
她确实静得像池塘里含苞欲放的荷花,爱人得很。
“你们找我还有其他事吗?”
“这是赶我们走吗?”
“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王阿姨笑了笑说,“小伙子,你长这么帅,心肠又这么好,家里屋外还是把好手,我要是年轻二十岁,就要跟你好--。”
说到此,她看了看吕主任,然后接着说:
“幸福这个东西男人要主动,女人也要争取,光那一头热,来得慢,要是两头往中间烧,那就来得快。”
说句心里话,周爷爷在的时候,我是有个喜欢的女子,她也喜欢我。
可是爷爷姓周,我姓林,在找一个外姓,一家三口三个姓三颗心三条道路上的人,要是哪一天因为啥子事闹得不开心,我还能承受,可是上了年纪的周爷爷能忍得住吗?
他要是心里不舒服,堵在那里不快乐,他该怎么办?
走吧,他上哪里去,留下来吧,又怕我为难,如果让他窄脚难行,那就是我自寻烦恼。
所以,我对找女朋友这件事一直不上心,就更别说主动了。
我怕王大妈把我绕进去,于是说道,“吕主任,谢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说着,我就拉过来一把椅子坐到王大妈身边。
“你跟我坐在一起整啥子?”她站起来说,“有思想你们年轻人坐在一起嘛。”
她走过去,坐在餐桌旁板凳上。
倒把我将了一军,不跟吕主任坐吧,说我这个人拘束,不懂情趣,跟她坐吧,又怕别人嫌弃,说我癞蛤蟆望天鹅肉。
于是心里一横,反正过两天就搬走了,怎么想怎么说我听不见了。
思至此,在吕主任旁边坐下。
王大妈看着我们说:“这就对了嘛,我看你们就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美得很---。”
男人的脸皮大家都是晓得的,城墙那么厚,不怕风吹雨打。
可是王大妈这么一说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万万没想到吕主任的脸皮比我的脸皮还要厚,脸居然没红,还甜美地看着我,非常自然。
王大妈开玩笑话的时候,吕主任还紧紧地盯着我看,看得我心儿活蹦乱跳。
“我看不是你心儿活蹦乱跳,”冯玉耳说,“而是吕素素要倒贴,鬼迷心窍了。”
林正义看了一眼冯玉耳站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不知他又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