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乐和西门欢在地府相认的那一天,他们还没有女人,兄弟二人常去看电影,上山打野货,光身子在河里摸鱼,躺在一个被窝里回忆地面世界那段时光,既快乐,又自在,无不提及。
自从牛山林去了一趟田思路,见到了方莲,他怀里就揣满了心事。
兄弟二人就没有以前那么畅所欲言了。
再后来西门欢带回了冯玉耳小姐,两兄弟见面的时间就更少了,也不怎么联系。
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各自跟自己的女人混在一起。
两兄弟因为有了女人,像是有了隔阂一样,不怎么交流往来了。
要不是墨掉火烧一九五八号山庄,牛山林扮作农夫在那里做树木修剪工,还不会与父亲相认,兄弟频繁往来。
如今相见,因为女人兄弟二人意见不一致,本没有的矛盾似乎矛盾更加深了。
但血浓于水,兄弟毕竟还是兄弟,西门乐见婆娘全跑了,一头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西门欢把他扶起来抱在怀里,掐住人中,救他醒来。
不管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出手相救,何况他们是孪生兄弟。
西门乐睁眼见是弟弟抱着他,不是身材火爆的方莲和罗姗在身边,心凉半截。
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指着弟弟的鼻子问:
“你跟我靠得这么近干啥子?”
“你哭晕过去了我必须救你………。”
“谁要你救了?”
“我们是兄弟。我不救你---,”西门欢手指远去的四个女人说:
“难道她们还会来救你?”
“她们不跑,我会急晕过去吗?还不是因为你。”
西门欢“哼”了一声,道,“等她们来救恐怕都凉透了。”
“你在咒我?”
“我咒你干啥子。”
“那你说我凉透了?”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西门欢没好气地说:
“女人跑了就让她们跑好了,你作为一个男人,还是要有一点骨气。动不动就下跪,你不晓得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做人家反而看不起你的。”
“婆娘都进窑子了,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还有谁看得起我?”
西门欢一听这话,心里火气也就上来了,顺着哥哥的话赶话赶出来。
他说,“你那婆娘方莲最不是个东西,不要也罢。”
“我那婆娘不是个东西,我承认,可是你那婆娘冯玉耳是大户人家,是个好东西,她咋跟着去了呢?”
“还不是你那婆娘教唆的。”
“我那婆娘叫她往东她就往东,叫她往西她就往西,明知打鸟犯法,为啥子还要干呢?你那婆娘咋一点主见都没有呢?”
“看你那婆娘像个啥样子?跟吃了助兴剂一样,张牙舞爪,龙飞凤舞的---,恶心不?”
“啧啧,”西门乐看着西门欢嘴里发出一连串啧啧声,围着弟弟转了一圈,又说:
“你多牛啊,找个婆娘是大户小姐,养你的吧?”
“呸!我要她养。”
“那她爹娘咋不跟你来呢?”
事实胜于雄辩,老丈人老丈母娘没有来,西门欢说破天说破地没人信。
他就低头不说了。
西门乐见弟弟焉茄子一个,赶紧趁热打铁攻击:
“你这细皮嫩肉的,干不了啥,养就养吧,再说都新世纪了,不丢人。”
西门欢听了这话,脸都憋紫了,碍于他是哥哥,就压住心中怒火,不跟他一般见识,毕竟自己多上过几年学,还是要有个度量。
可西门乐跟个婆娘一样,得理不饶人。
只听他说道,“在地面世界光棍儿一个,到了地府还是光棍儿一条!”
“光火了吧?”
“没本事养别人的女儿,被别人的女儿养,丈母娘和老丈人看不起,就不跟你来见父亲?”
西门乐见弟弟低头不语,接着说道:
“原以为我没有骨气,可耻,可悲,可怜,没想到念过大学的弟弟比我还没骨气,还可耻,可悲,可怜啊!”
“对了,”西门乐把下颌搁到弟弟肩膀上问,“你是不是上的歪大学?”
西门欢听了这话,心里那个火啊,那个委屈啊,要多大有多大,只要一动就要喷出岩浆。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毕竟是他哥哥,在地面世界的遭遇又那么凄惨,所以他没有还嘴。
一度忍让,就是让人得寸进尺。
沉默不语就是让人滔滔不绝。
西门乐抓住这个机会,两片嘴唇就像两把刀子,在弟弟的伤口上有一刀无一刀地填补,硬是把弟弟那颗心划得不成样子,叫人好生伤痛。
在地面世界请冯玉耳父母到地府的时候,西门欢就压住了心中的怒火,争取做一个斯文之人,就没有跟墨掉动粗。
没想到墨掉步步为营,紧追不舍,就是不让他的计划实现。
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现在哥哥又冷嘲热讽,刺激他的自尊心,这叫他如何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