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男人进按摩店像进菜市场一样,据自己的口味,瘦肥各自挑。
还有那么一些男人站在门口不肯进,装清纯,羞羞答答的。
一看就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搞不好扭头就要走。
方莲为了多赚钱,就走过去抓住对方的手,往屋里拽。
“进来吧,我这儿的幺妹儿水灵灵的,服务周到,不满意不收钱。”
要说挑姑娘,那学问就更大了。
真正年轻漂亮的,既不涂脂抹粉,也不穿得花里胡哨,而是原汁原味地坐在不显眼的地方。
而是那些看起来年轻漂亮饱满的女人,其实是虚架子。
她们多是胭脂、衣服、填充物包装起来的,年纪已经一大把。
不过,她们阅历丰富,按摩手艺惊人,做事情就更美,按摩起来就更卖力。
她们服务过的人哪一个不称赞?不回头呢?
但是第一次进这样地方的男人总觉得哪一个都漂亮,哪一个都很好,从一进门就花了眼。
而那些年纪大的往往生意惨淡。
只要来了新客人,总会齐扑扑站起来迎候,往往伤得遍体鳞伤。
方莲见此情况,就把新来的妹子拉到生意惨淡的老女人跟前,让经验丰富的老婆子给她们上课。
也就是说,年纪大、经验丰富的妇女传授经验,当教师爷。
这样一来大家都有饭吃。
方莲一天要这样一拉一扯不知多少回,五百年下来练就了一手力气。
所以她抓住牛山林的手飞也似地往乡下去。
牛山林跟在后面连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上回说到西门欢和冯玉耳在飞来春大酒店饿了,本想点外卖,冯玉耳不同意。
“饿死也不吃外卖。”
西门欢拿她没有办法,只好依从。
如果耽误时间,地面世界太阳升起来,就回不去了。于是赶紧穿戴好,陪冯玉耳吃东西。
二人来到么么广场,见东南角排起长长的队伍,想必是新店开张,推出新品,众人争先品尝,才那么热闹。
冯玉耳在地面世界就是个网粉,喜爱热闹,于是问道:
“老公,我们地府啥时候兴起排起长长队伍的?”
西门欢心里非常清楚地府是不会排队买的,前面排起的队伍,不是对她的味道感兴趣,而是冲着人死情不死的精神来的。
他虽然没有参加过排队,但是他曾经因为这个女人还放火把老店烧了,这事冯玉耳是晓得的。
西门欢就看着冯玉耳:“那是等你来吃面馆----。”
“你有没带我来吃过?”
“上次我们----。”
西门欢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
他怕冯玉耳想起什么,尤其怕她回到地面世界想起他们之间的对话,赶紧岔开话题:
“我这不是带你来吃了嘛。”
“她家的面有啥子好吃的?还不是麦子磨成粉,拿水和成面扯成一根一根的下锅煮了捞起来放在碗里-----。”
“面都是面,就看出自哪个人之手了。”
“啥子意思?她家面是那啥----里长出来的?”
“她家的面不但好吃,意义还非同凡响。吃她家的面,吃的是个念想。”
“你说的神戳戳,究竟是啥子念想?”
西门欢牵着冯玉耳的手一边往前走,一边讲述柳丝丝的故事。
冯玉耳忽然停下来问道:
“你们认识吗?”
“我认得她,她未必认得我……,”西门欢想了想说,“其实你们认识的。”
“我认识她?啥时候跟她认识的?”
“还记得上次她骂你有病?你就跟她动起手来?”
“我们互扇耳光?”
“对!”
“她叫什么来着?”
既然冯玉耳的命运紧紧地攥在西门欢的手里,他还忌惮什么呢?于是说道:
“柳丝丝。”
冯玉耳在地府的记忆由西门欢操控。
所以,她的人生是悲哀的,是病态的,是被动得没有方向的。
自己已经瘦骨嶙峋地躺在床上不行了,却还挣扎着爬起来,跟地府的死鬼混在一起。
她不死,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