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义为苦难兄弟们的死伤心垂泪时,余定海没有递纸巾,而是递上一把菜刀。
刀可以剁肉,也可以歃血为盟!
当时余定海递给林正义一把刀是叫他不要伤心流泪,要站起来,拿起有力武器为苦力作主。
因而林正义说道,“刀要是能杀罗布、六天、罗姗、还有那些打手的话,估计轮不到我林正义出手就有人把他们做掉了。”
余定海和林正义站在一起共同扳倒老板亲戚。
要是有二心的话,就拿此刀将他砍为两段。就是你们现代年轻人说的——结盟。
“我见过他,还见过他弟弟周雄。”
那些苦力揣着南方刮来的经济风满怀希望出门淘金。
他们没有文化,没有技术来到省市找不到工作,又没有路费回家,就流落在省市火车站,汽车站,码头,大街小巷,以乞讨为生。
“我有过同样的经历。”
“可以说饿得不成人形了,已经要死了。”
“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六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林正义说,“他指示打手用厢式货车把这些人拉到采石场给他们饭吃。”
“感激他的米饭不?感激他的救命之恩不?感激他就去干苦力。”
“苦力在采石场吃不饱,穿不暖,生病受伤看不到医生也就罢了,还要继续干活。”
“好多兄弟活活累死,饿死,打死在采石场。”
他们的骨头跟着碎石子运出去修建高楼大厦,铺平马路。
“没有人管吗?”
“要员当道谁敢管?谁能管?谁在管?”林正义抬手指着窗外说道:
“六天背着自己的老婆跟要员女儿罗姗鬼混一起,算是官商勾结吧?”
“最怕的就是官商勾结,”墨掉说,“层层加码也可怕。”
林正义摇头晃脑,摆手说道,“不说他们了,说起来伤心难受,还是说我家欢欢吧。”
“林老先生,当年你回家是因为处理西门乐辍学的事吗?”
“林正和跟你这么说的吧?”
“是的。”
“他愧对两个孩子。到现在还胡说八道,把责任怪罪到乐乐身上。”
“究竟是什么情况?”
林正义喝口茶说,“记得那天跟老板谈过之后,答应月末给我们结清余款,还给我们写了欠据。”
“就在我跟他谈判回到采石场的当天晚上,养子西门乐给我发来唁电,我父亲过世了……。”
“原来是这样!”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我非常伤心难过,也就没想那么多,冒着瓢泼大雨来到火车站,坐凌晨的车回家奔丧去了。”
“回到家我们把父亲送上山埋葬好,本该迅速返回到猫山采石场的,可是我弟弟林正和跟我要丧葬费。”
“什么意思?”
“他说我年轻的时候就当兵,回来又跑到外面挣钱养别人的孩子,没有尽到做一个儿子的义务,一个兄长的责任。”
“他问我父亲生病的时候端过药吗?喂过饭吗?夜里起来给他老人家盖过被子、叙过暖吗?”
“他这一问确实把我问住了,哑口无言。”
“心想自己在战场上不小心丢了蛋蛋,不能给林家传宗接代也就罢了,还把母亲怄死。”
林正义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墨掉继续说道:
“我十八岁从戎,四十五岁回家,确实没有孝顺父母。”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余情于理都该留下来。”
“决定在家多留几天,好好陪陪弟弟林正和,顺便守孝。”
“按照老家旧俗,烧完七七再走,我就这么做了。”
“也就是二十一天之后?”
“是的!”
“在走的那天晚上西门乐要跟我走,说什么也不上学念书了。”
“为什么?”
“说什么已经供他上完小学,中学,现在供他上高中,将来还要上大学,读研,读博,还没完没了?”
“我说你们要是有这样的成就,还怕全线不胜利?还受邻邦侮辱?”
“西门欢怎么说?”
“他比较稳沉,没有说话。但是乐乐觉得没有道理,这样就显得他们在敲诈我了。”
“穷苦的孩子早懂事。”
“古人的话还是有道理的,穷人的孩子心疼人。”
“后来呢?”
“乐乐非要跟我一起到大城市打工,我好说歹说说不过他,毕竟他念到高一的人,我就顺从了他。”
“社会大学也是学!”
“我们两个人拎着蛇皮口袋坐上火车回到猫山采石场,眼前的一切你知道了吧?”
“一片汪洋大海,一个人也没有了。”
“残酷无情不?”
“他们为了利润,为了卵事伤天害理,泯灭人性!”
“当时嚎啕大哭不是因为我身上还有一张几十万的欠据没有什么地方兑换,而是哭那些苦力兄弟们,个个都是立年之人,家里有老有小要他们养啊。”
墨掉附和道,“人活到中年担子都不轻,死不起啊。”
“乐乐抱住我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父亲,您我就是从早哭到晚,哭死在猫山解决问题吗?”
“作为父亲您怎么回答的?”
“我两把抹去泪水,站起来说道:人都死了,难道还不允许伤心落泪?”
“西门乐怎么说?”
“他说:父亲,您继续,我坐在这儿陪您哭!”
“您当时怎么想?”
“觉得这小子心好硬哟,没有同情心,没有正义……。”
“他是要您想办法找到老板六天和罗姗吧?”
“还是要读书。如果没有乐乐在场,我有可能就跳进猫山蓄水死了。”
“他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