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哥哥,他是弟弟,我不能为难自己的父母。”
“林正和怎么说我都同意,一切随他意。因为他没有出过远门,只认得自己,认不得兄弟,朋友,他要我净身离开家。”
“我同意了。”
“但是父母是公正的,手心手背都是他们的肉,好说歹说,跪着求他才勉强同意我住在柴房里。”
“这也就罢了,趁我不在家,他又欺负两个孩子,弄得他们眼泪哗哗流。”
“我当过兵扛过枪炮,死里逃生的人,哪里见得这样的事情呢?”
“就把林正和狠狠地揍了一顿,带着两个孩子住到山上破庙里去了。”
“在战场上敌人的子弹把我的卵砣子打掉了,对于婚姻来说,我是一个废人,但是对于做人来说,我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尤其当过兵的人原则性比较强的。”
“我每个月有几个补贴助,管我和两个孩子的吃喝没有问题。关键到了后期,我发现收养他们简单,要把他们抚养成人就难了,尤其要有出息,为自己的国家做贡献,那就得花力气。”
“所以不能住在破庙里。”
“他们长大了要念书,我得跟孟母学,把家搬到学校附近。”
“就去求小时候一起长大的一个朋友。他们家有钱,有好几处房子。按照今天的话说,租下他们家的学区房让两个孩子有书念。”
“我就在村里做苦力,给这家插秧,帮那家砍柴,大家伙叫我林长工,今天叫打工。”
“我给别人干活,他们供我吃,再给我一些米、面、蛋、肉算作劳资。我把挣来的吃的,再供他们吃,供他们上学,就这样马马虎虎维持七八年。”
“到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是双胞胎,哥哥害过病,明显比弟弟瘦小。”
“我一直把他当弟弟。哥哥西门乐该上高中了,弟弟西门欢也该上高中了,我一个人就养不起他们就跟他们商量。”
“乐乐,欢欢,你们上高中到县城念书,要寄宿,那么我们就不要租这个房子了。”
“我把租房子的一半钱给林正和,因为我的父母跟他生活在一起。”
“我是长子,再困难我都得赡养父母。尽管他们不需要我接济,但是我的心必须要做到,而且要有实际行动。这或许就是为人子吧。”
“我们没有家,两个孩子星期天、寒暑假到父母那里去暂住。”
“并同时嘱咐他们必须勤快,帮助家里做生产,只为讨林正和的欢喜,度过难关。”
“这样我就腾出双手,随着南方刮来的经济风到大城市打工挣钱,供你们念书----。”
“兄弟两很听话,支持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他们在林正和家里受尽委屈,这是必然的。”
“但是为了以后不受委屈,他们克服了!我为此感到欣慰。”
“我虽然当过兵,但是没有多少文化。”
“当时当兵只要身体健壮,不怕死,愿意上前线就合格了。到了大城市我除了下苦力就只有下苦力。”
“下苦力挣得少,但是我还得跟着大家伙一起卸船,一起扛水泥搬砖头……。”
“哪里需要苦力,哪里能挣钱,我就到哪里去。”
“后来听一个工友说他的朋友在猫山采石场好几年了,一直没有拿到钱,不知为什么我的心很不得劲……。”
“后来一打听,不只他一个人没拿到钱,好多外地兄弟拿不到钱,还死在采石场。”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想自己当过兵,就要为底层兄弟解决实际难题。”
“于是组织几十个兄弟混进猫山采石场,然后逐渐拉大队伍,让整个采石场都是我们的人。这就是饿狼支队。”
“当然,我事先动了脑筋,也做了方案,就像打仗一样,摸清了采石场老板的情况,知己知彼,我才这么做的。”
“在战场上盲目行动只会葬送自己。”
“在采石场干半年多,我们就帮那些没有要到工钱的兄弟要回辛苦钱了。”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老板会跟我来这一手: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迟发薪水,到后来就赖着不发薪了。”
“那么多人,数字越滚越大,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我怕采石场老板看到如此多钱拖着不给,从而使坏,就召开秘密会议,讨论要薪资策略。”
“大家一致认为先把以前那些兄弟的钱要回来,再考虑后面欠下的钱。”
“因为后面这帮兄弟毕竟才一年没有拿到钱,而先前那帮人两三年没有拿到钱了”
“他们的家人盼着钱寄回去呢,要不然谁愿意出门?”
“我们的钱少,欠着就欠着吧。只要我们一帮兄弟齐心,只要我们在采石场上着班,到时候不给钱大家一齐上,闹到衙门去,还怕把钱欠黄了?”
讲到此,林正义哭了。
墨掉不知所措,赶紧递上纸巾。
“死鬼的眼泪不能接触纸巾擦拭。”林正义推开墨掉的手说:
“父母死的时候我哭了,听说猫山采石场的兄弟们淹死我嚎啕大哭,余定海没有给我纸巾。”
“什么意思?”
“他递给我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