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大人,定王来拜!”一个小旗慌慌张张的跑进来禀报。
锦衣卫掌卫事都指挥使骆养性刚刚下值,正要吃饭,听了禀报,心中一惊,心想:“我与三皇子素无来往,今天怎么这位爷来了?”要知道锦衣卫是原仪鸾司和拱卫司整编而成,是天子亲卫,勾连皇子,有意图谋反之嫌,骆养性人如其名,修身养性,谨言慎行,按现代的话就是比较佛系躺平。
“请定王殿下中堂见茶。。。”
“不,去回禀定王殿下,且待片刻,本指挥使立刻更衣后亲自出迎。”骆养性随即改变了主意。
“喏!”小旗又跑出去了。
时间不长,中门洞口,骆养性带着一群总旗校尉列队出迎,拜曰:“臣锦衣卫掌卫事都指挥使骆养性叩见定王殿下。”
“起来吧。”朱慈炯没有坐轿子,骑着一匹乌骓马,毛色鲜亮,神骏非凡。明朝缺马,这反而让西域宝马在大明身价倍增,凡天皇贵胄人人都家里养马,就跟现在富豪们标配跑车一样,甭管我会不会开,但必须要有,否则多没面子啊。
朱慈炯下了马,随骆养性一起到了中堂分宾主落座,仆人献茶,屏退左右。
“指挥使大人如此这种大张声势是怕朝中非议说你勾连皇子意图不轨吧?”朱慈炯笑道
骆养性大惊:“殿下这话哪里说来?臣对陛下的忠诚天日可鉴。”
“是忠耶?那请指挥使大人看看这个。”朱慈炯微笑着拿出一份奏疏,轻轻地放在骆养性手旁的茶几上。
骆养性拿起来一看,魂飞天外。
原来崇祯十五年,周延儒复相,遭行人司熊开元和礼科给事中姜埰弹劾,当时崇祯帝正对周延儒倚重信任,结果自然是没搞下来。
周延儒对二人深恨,暗示手下“复社”党羽罗织罪名。说“开元、姜埰敢诘问诏旨,藐玩特甚。”崇祯帝闻奏大怒“立下诏狱考讯。密旨下卫帅骆养性,令潜毙之狱。”
骆养性对杀言官恐惧(清流将来报复),不敢奉命,但又怕崇祯问起来担责,彷徨无计之时就跑去同乡好友廖国遴那里喝酒,说起来这事,请廖国遴给出主意,廖国遴说:“不见田尔耕、许显纯事乎?”就是以田尔耕、许显纯两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例子告诫他,意思是言官不能杀,反而要写奏疏相救。骆养性第二天写奏疏为两人求情,果然崇祯帝又后悔了,顺坡下驴就没要杀两人,只是关在诏狱里算了。(由此可见,崇祯的反复无常而且耳根子还特软)
但这事情没有完,不到一个月,有天,廖国遴与同官兵科给事中曹良直饮酒吃饭,古时文人都好显摆,没有任何保密意识,就把这事情告诉了曹良直,潜意识里实际是希望曹良直把这个事情透露给熊开元、姜埰二人,我廖国遴对你两人是有活命之恩的。
曹良直崇祯十年丁丑科入京赶考的时候,身染重病,差点中疫而卒,盘缠用尽时,被店家差点赶出来。恰遇国丈周奎带朱慈炯出宫游戏,朱慈炯虽然年幼但颇有古风,怜曹良直文弱,就央求国丈周奎相救。周奎早年以算命和行医为生,结果还真的阴差阳错救了曹良直的命,但周奎一向吝啬,不愿意给曹良直盘缠,还是朱慈炯拿出贴己的压岁钱“十颗金豆”赠予了曹良直,曹良直才得以继续留京备考。后曹良直丁丑科进士及第,就以朱慈炯门下走狗自居,称“再造大恩,不敢言谢,为奴为俾,任凭驱使。”后任尉氏县知县也是走的周国丈的门路。所以,曹良直回去就写密奏给马上就要封王的朱慈炯。
当骆养性读到曹良直奏疏里:“。。。骆受密旨,安得少泄?不佞且以闻。归过于君,而自以为功。陛下无此旨,不宜诬谤;即有之,不宜泄。。。。请斩之。”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惧,直接跪倒在朱慈炯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