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她发呆之际,云砚之在她身旁站定,平声道,“走,这次我陪你登顶。”
云恬扭头看他,还没说话,云砚之已经拉住她的胳膊,朝石阶走去。
可是,不是要祭奠他的生父吗?
她抬眼远眺屹立在峰顶的护国寺。
云砚之的生父到底是什么人?
难道还能被供奉在护国寺里不成……
上一回,裴远廷为了带她看山菊,走了小路,可今日,他们走的是通往峰顶护国寺的正道。
虽然算不是宽敞,但至少没有什么危险。
饶是两人内力深厚,爬到峰顶也足足用了一个半时辰,云恬微微喘息,忍不住问,“我们是要进护国寺吗?”
说起护国寺,云恬觉得有些心慌。
她虽然得以重生,却占用了云恬的身体,若是进了佛寺,不知会不会出事……
云砚之倒是没想过这点,直到看见云恬迟疑的脚步,才惊觉不妥,可两人已经站到护国寺门前。
佛寺内,古钟敲响三下。
钟声悠悠穿透层峦叠嶂的山峰,仿佛石阶上的血痕都被亘古的梵音冲淡。
远远望着巍峨庄严的寺门,云砚之停下脚步,温声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此言一出,云恬猛地抬眼看她。
两人隔着钟声对视,仿佛看清彼此眼中难以道尽的苦衷。
沉默片刻,云恬朝他微微一笑,“不碍事,进去吧。”
她相信,佛祖看得见她的冤屈。
她的重生,是为洗脱慕家沉冤,是为护持公理正义,若苍天有眼,定会庇佑于她!
“要不然我们还是......”云砚之犹豫,反倒是她拽着云砚之往里走。
走到寺门前,两人不约而同顿住脚步。
只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玄色背影,正伏跪在地,一下下对着佛寺叩头。
云砚之下意识看她的表情,却发现,她脸上尽是漠然。
“裴氏禛玉,求见了悟大师,求高僧通禀!”
许是重复了太多遍,他的嗓音沙哑不已,对面,一个僧人满脸为难道,“施主,了悟大师已经坐化……”
“你说慌!”裴远廷俨然不信,双目赤红瞪着僧人,“他还欠我一个解释,他怎么能死!”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僧人双手合十,朝他鞠了一躬,“了悟方丈已于三日前子时坐化,他嘱咐过,寺外之人一概不见,施主还是请回吧。”
裴远廷闻言瞠目欲裂,抬手拽着他的僧袍不放,“不行,我要见他,我一定要亲眼见到他!”
“施主再纠缠,小僧只能喊人将您请下山了。”僧人维持着双手合十的动作,低垂眼眸。
听得此言,云砚之随即上前,一把扣住裴远廷的肩膀。
裴远廷一动不动,云砚之沉声警告,“了悟方丈坐化,护国寺大丧,世子在这里闹事,不要命了吗?”
护国寺底蕴深厚,藏经阁内武功秘籍不在少数,更不乏武艺高强的高僧。
大丧期间在这里闹事,简直就是找死。
“你知道什么,滚。”裴远廷反手拍开云砚之,竟用了内力。
云砚之错愣了一下,相识多年,他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裴远廷。
“三哥,他要发疯,就随他去。”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远廷的动作瞬间僵住。
似乎才发现,云恬也在。
云恬慢悠悠走到云砚之身旁,冷声道,“反正他惹了事,给他陪葬的是肃王府,又不是咱们。”
裴远廷似才反应过来,朝两人身后看了一眼,眸子微微眯起,“只有你们两个?”
云恬冷笑,“怎么,三哥休沐,带我来护国寺祈福,不可以吗?”
裴远廷的目光慢慢落到云砚之冷峻的面容上。
他忽然一笑,唇角挂着淡淡讥诮,用两个人才听得懂的话道,“云砚之,原来你对她,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