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冕看过盛上来的那份供词,那只是几份驻守北苑的宫人的供词,并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就连瘟疫如何传进北苑,都没有确凿的证据。
行事竟如此缜密。
萧时冕拧着的双眸升起怒色,周身冰雪气息渐浓。
他压低声音同垂立在一侧的甘怡道:“告诉长朔,继续查!”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如此阴毒之事,还不露一丝马脚,
萧时冕想起了那个推沈时鸢入水的死士。
眯着的双眸杀意渐起……
甘怡将门合上,
小药房安静异常,里头竟没了动静,
萧时冕笼回心神,双眸一紧,丢下手里的纸张,大步朝药房走过去,
拉开半掩的门,
沈时鸢双臂掸在桌案上,就那么半趴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呼吸平稳。
看见她睡的沉静,萧时冕紧蹙的眉头骤然松下,探了探她的额头,竟奇异的温热。
轻轻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大手轻抚着她的面,
深眸里满是爱恋与缱绻。
……
另一侧,长华殿里,
谢知远将几张纸“啪”的摔在梨花木如意圆桌上,
斥骂道:“谢知柔!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
双眸里尽是数不清的怒气,
骇的整个长华殿里冰窖一般,
谢知柔从未被胞兄如此斥骂过,美眸圆睁的同时,余光扫过桌上的纸张,
上面殷红的供词,字字句句,都是她行事的证据。
她以为,她已经做的足够隐蔽,就连被派去青州取物件的人,也被她下令灭了口,
这是她头一次,手上沾了人血。
谢知远更是满心惊骇,他着实未料到,他的妹妹,变成了这般模样。
谢知柔失了力气,跌坐在圆凳上,双目紧盯着那几份供词,
问道,“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谢知远皱紧了眉头,眼底尽是失望和怒色,
“你派去青州的人本就有家室,他喝了酒同妻子说漏了嘴要去青州几日,结果丈夫迟迟未归,他的妻子就寻到了谢府。”
到了这个时候,谢知远若还嗅不出其中的猫腻,那这个谢家掌事人的位置,也该让贤了。
谢知柔苦笑起来,眼底没有丝毫被拆穿的惊惧。
原来如此,百密一疏,竟叫一个妇人,露出了马脚,心里一阵懊恼。
见她不说话,谢知远更是恨铁不成钢的骂道,
“学着那些深宫妇人玩弄心计,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子!”
“若不是我及时买通了关系,将这几份供词截下,只怕你现在早就在冷宫了,连着谢府也被你的行的蠢事牵连!”
谢知柔噙着泪,一声不吭的挨着胞兄的斥责,蜡黄的小脸上几行清泪滚滚落下,
这几日她吃不下睡不着的担心着皇帝,
她本想借此事,让皇帝看清那个沈时鸢水性杨花的本性,
可谁料,皇帝竟不顾瘟疫蔓延,日夜守在她身边,大有与她同生共死的意味。
无论怎样,她都是爱慕萧时冕的,情意牵绊,到何时,她都不忍伤了他的身子。
谢知柔不断抽噎,惹得本就焦躁心烦的谢知远更加郁气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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