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在房间里,心中一团乱麻。
少年坐在床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发呆。
那是张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母亲抱着他,父亲揽着母亲,父母相对的目光中,满满的爱意。
照片是他到督军府第二年,生辰的时候,慕容清音给他的。
他不知道慕容清音费了多大力气,从哪里弄来了这张照片。
收到照片的时候,少年哭的一塌糊涂。
也是那时候开始,那个把他拉出泥淖的英雄,成了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他不再把他当哥哥,当首长,他爱慕他。
可是如今,他爱慕的人,要成婚……
容易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自私。
那是他的恩人,他的哥哥,让他重活一次的神明。
他应该笑着祝福他早得佳偶,早生贵子,夫妻和睦,白头偕老。
那才是一个有良心、知恩义的人该做的事情。
可是他做不到。
他喜欢那个人,爱那个人,发疯的想要成为他的唯一。
有时候容易甚至会感到遗憾,若是慕容清音是个见色起意的,那该多好。
他不信自己这张脸吸引不到他。
可是那样的慕容清音,和那些人渣又有什么区别了。
容易叹了口气,将皮夹放在床头,拉起被子将自己蒙住,想要睡一觉。
可他睡不着,他的心底全是慕容清音。
这五年里,他们同吃同住,同床共枕,就算他都十七岁了,慕容清音也没想过把他赶出去,照旧把他当孩子宠着。
自己一句“害怕”,他就能一整晚搂着他。
这样的哥哥,让他拱手让人,他做不到。
容易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在不管不顾奋力一搏,然后和哥哥一起断子绝孙还是藏下心事,一人独悲祝哥哥子孙满堂之间反复横跳。
容易头一次怨恨自己是个男儿身,倘若他是个女子,就算是拼却一切,勾得他红纱帐里共春宵,留个孩子给自己也好啊。
少年这样翻来覆去,终于抵不住困意,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容易这一睡,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将晚,房间里一片昏暗。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打着哈欠下床,按开了房间里的灯。
刚打开灯,慕容清音从外面进来了,笑道:“醒了?”
他来的这么及时,显然不止是一个巧字能囊括的。
容易还有些迷糊,点了点头:“哥哥忙完了?”
“嗯。”慕容清音点头,看他身上衬衣皱皱巴巴,扣子开了几颗,有些无奈。
慕容清音上前两步,给他理了理衣服,帮他把扣子扣好:“睡觉怎么也不换身衣服?”
“本来没想睡的。”
少年哼唧两声,任由慕容清音给他扣扣子:“本来没想睡的,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看来的确是累了啊。”慕容清音给他整理完衣服,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以后别这么累,你还小,长身体呢。走吧,下去吃饭,不是要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