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阮成松看了慕容清音一眼,嘲讽地笑了。
“你为什么杀了容昭?”他冷笑着问慕容清音。
慕容清音皱眉,目光更加冷冽。
梼杌握紧了手中的剑柄,随时都准备出手。
慕容清音看了梼杌一眼,叹了口气:“不用紧张,你看这人像是很想活的样子?”
“啊?”梼杌听话的松手,看着阮成松,茫然,“好端端的,人为什么会不想活?”
……慕容清音摆了摆手,懒得解释:“你找孟极玩去吧。”
跟在容易身后的孟极虎躯一震。
这有他什么事儿啊?
梼杌他真的带不动啊。
慕容清音淡淡地笑了:“我想要天下,你也想要天下?”
他说,算是承认了自己弑君一事。
其实也没什么可不承认的,除了自家爹娘,恐怕满朝文武、勋贵世家、四境诸国,都没几个人相信容昭是病死的。
他们只是不敢说罢了。
阮成松撑都懒得撑,干脆躺下了,仰面看着华丽的大殿:“我不想要天下,如果真让我选,我宁可天下和我一起坠入地狱,在淤泥里腐烂变质,最后也变成一滩烂泥。”
容易握着慕容清音的手,贴在青年耳边低声道:“清音哥哥,他是不是有病啊?”
发什么疯……
仿佛鬼附身了一样。
阮成松听到了容易的吐槽,但他并不在意。
阴柔秀美的青年躺在地上,神态居然带了些许纯真天然:“朝越皇室烂透了,就像是桑上寄生一样,寄生在朝越这棵瘦弱、老病、近乎干枯的老桑树上。再不把它割了,整个朝越都得死。”
他的母妃因为容貌倾城,被他滥赌的外祖卖进瓦舍。
又因为容貌倾城,被献给了他的好父皇。
父皇迷恋母妃的美色和肉体,却又不把她当人看。
皇室宗亲、循规权臣……
他想拉拢谁的时候,就给母妃喂上药,送到谁的床上……
阮成松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谁。
庆善公主也一样。
庆善公主若是没有离开朝越,未必比母妃的下场好多少。
庆善出生后没多久,母妃就被折磨死了。
她不知道这些龌龊,她甚至不知道,她那个不知道是不是亲爹的父皇,其实一直都觊觎她。
某种程度上说,阮成松很庆幸庆善来到了大夏。
就算早死,至少是干干净净的死,有尊严的死。
可若是留在朝越……
阮成松眯起眼睛。
朝越皇室已经烂透了,必须死。
他沉浸在自己苦难而又肮脏的回忆中,神情愈发阴沉。
“你想多了。”慕容清音的声音打碎了阮成松的回忆。
身着朱紫蟒袍的青年将那沓图纸收进袖袋里,瞥了一眼躺在地上,不怎么想活的年轻人,冷笑一声。
“与朝越国相比,朝越皇室不过是只虫子。朝越百姓若是愿意,随时可以碾死你们。”
他是义军出身,他懂揭竿而起的义军到底有多么强悍,多么不可抵挡。
在走投无路的百姓面前,朝廷?
纸老虎罢了。
“那朝越的老百姓还得受多少苦啊。”阮成松看着大殿雕梁上描绘的花纹,叹息一声。
“如果摄政王对朝越不感兴趣,那小王就只能去找其他国家试试了。”
容易没忍住,松开慕容清音的手,一脚踩在了阮成松那张精致而又隽秀的脸上。
少年一边踩一边骂:“你有病吧,想当朝奸就直说,别做出一脸悲天悯人的菩萨表情来,粉饰你的不要脸!”
大夏出兵朝越,难道朝越皇室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当然不会,自然是要调集军队迎战,那么死的是谁,朝越皇室?
当然也不会,死的只会是朝越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