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泗蛇
车队的人一个个站在两侧，目光警惕并且统一，手里各自攥紧自己的兵器，气氛和他们的身体一般绷得笔直，像根随时要绷断的琴弦，直直的望向车队前方的事物。
宁清净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朝前方看去，在整个车队的最前方，有一个黑漆漆的‘人’站在那里。
看起来他应该是个人，还是一个特别害羞的人，面对这么多人一定让他很害羞，至少比寻常人要害羞得多，否则他不会害羞到把头低进胸膛里。
宁清净这么想着，又望向他身后。他的身后也有一条笔直的脚印，只是每个脚印上都流淌着水，让他走过的地方看起来像是一条溪流，溪流在他停下的地方汇聚，再慢慢扩大，逐渐把脚下方圆几丈的雪地打湿。
他明白他们为什么如此严阵以待了，在他肉眼能看到的最远距离，那里的水没有渗入雪中再渗入地里，还在充满活力的弹跳流淌，这说明这个‘人’离开那里的时间并不久。
确切的说，也许只是一息，两息。
这的确是个很可怕的‘人’，好在他认得这个人，在不久前在玉裳袖给他的书里认得的，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玉裳袖说这个去往南海的车队一定会带上他。
这个车队似乎对南海的很多事物一无所知，哪怕这在海中最常见的怪物也让他们每一个都严阵以待，他们一定需要一个看起来没有威胁并且懂得这些东西的人，好带领他们去往南海。
毫无疑问，一个没有通窍修行的人显然足以让人安心。
少年踩着雪慢慢走进，发梢上还沾着点点白雪，目光紧紧看着那只湿漉漉的怪物。
他从侧面过去的，绕过车队的领头人南伯旧和他的儿女们，否则那根弦断了就坏了。
侧面能看到它那细长的背，像条蛇，双脚粘在一起，摆动起来又像是鱼，海水从它背上流下，一直顺畅的流过它光滑的身子，再淌到雪地上。
宁清净对南伯旧打算提醒的善意举动微微摇头，一直走过马车走到怪物跟前，然后看着它惨白毫无血色的双眼，对着它温柔的笑了起来，它看到笑容，立即害羞的闭上嘴低下了脑袋。
宁清净想了想，朝它笑得更开心一些，它的脑袋就一直低，低到了地上的水中，从它裸露光滑的背面和肩膀的连接处，再扯出长满黑毛的长长脖子。
宁清净就这么笑着慢慢往后退去，等待距离差不多，南伯旧动动手指，驾车的春凌立即拔剑，他忍不住做出呵斥的姿态，春凌这才收了剑，后头的护卫立即上前来，用麻袋将它套住。
“泗蛇。”
宁清净看着被麻袋隔绝的泗蛇，想着它现在应该看不到自己了，收起笑容，朝南伯伯解释说道：“说不上妖，只能说是怪物，没有灵智的，看见人笑就会害羞，之后低了头就看不见人听不见声走不动路了，书上说是三子的孩子。”
“原来如此。”
他若有所思，没有先去管泗蛇，看见宁清净转身就要走，连忙唤道：“公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