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沉默的活人，吵闹的死人
闻言，族长眼里闪过一丝挣扎，那是慈悲和愤怒间的挣扎，慈悲和习惯让他觉得应该把宁清净放下来，至少不会让事情变得如此难看。
“他们都在看着你。”
他感觉到族长在听了这话后手指愈发用力，仍然说道：“这里的三个死人都在看着你。”
“我在棺材里待过一段时间，那里很宽敞，比起这里的棺材，真的会好很多，材质没这么好，破破烂烂的，我还能闻到一些泥土的气息，很清新，很好闻，我能确定在这口棺材里闻不到，它真的太小了，真的太好了。”
“不该是这样的…”宁清净脸憋得通红，他脑海里闪过一些昏暗的画面，嘶哑的说着，“如此之多的事情，母亲沉默着，刘大婶也沉默着，玉裳袖的姥姥也沉默着，梁家沉默着，你也沉默着，你们每一个都在沉默着，最后你告诉我玉裳袖也在沉默…”
“你们都知道，可你们都在沉默。”他难以抑制从胸腔涌上眼眶的悲伤，“只有这三个死人没有沉默。”
“他们告诉我了很多，不只有关于他们的，还有关于我的。”宁清净眯着眼睛，只留一条模糊的缝隙看着族长，努力不让泪水涌出来，“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想我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哪怕只当是对他们的回报。”
“我要破开这让人恼火的沉默。”
他呲着牙咧着嘴恶狠狠的说：“彻彻底底的破开！”
族长用力捏着他的脖子，把少年的五官挤得快要爆出来，直到把他脸上挤得没有任何让人生厌的神情，才说道：“就凭你？”
宁清净不停从晕眩窒息中找回清醒，一字一顿艰难的说道：“就凭我。”
话音刚落，一股巨力从脖颈上的粗糙指尖传来，先拉着他在风中拉扯，随后指尖脱离了他的脖颈，巨力还停留在他身上，让他破风而去，重重撞在柱子上！
宁清净紧紧贴着柱子滑落在地，那股巨力还在身上停留，不停的搅动着他的内脏，他张了张口紧紧闭上嘴，双手撑着冰凉的地面，面色一阵痛苦狰狞，一息过后，他哇的一声吐出血来，还带着些不知名的东西。
族长从长椅上站起身来，佝偻着身子说道：“让我看看，你哪来的自信。”
长久的剧烈咳嗽过后，宁清净半靠在柱子上，除了那些疼痛引发的抽搐，他的脸仍然平静随意，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目光越过房檐落到天穹，在那天穹上描绘出一幅幅可能的画面，问道：“你猜猜玉裳袖现在在做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相信她？”族长慢慢走了过来。
宁清净摇了摇头说道：“如果她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么她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杀人的，她不想我死，得留着人来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