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此处,季话自信一笑,笑容里还有着对宁清净的些许嘲弄轻蔑,说道:“要借别人之力,这同样说明了他本身不具备任何威胁。”
软灵没有那么乐观,她停下脚步,说道:“若山上那些修行者,就是在他身上施术的那些,以那样的修为境界,你我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同样在季话的考虑之内,回答说道:“这就要说到宁先生了,宁先生在书院的地位很高,来这种地方已经是奇怪,而他去的是玉家,而非这山上的族长家,那么在他看来,玉家应该要比族长家更有价值,对比之下也能估算估算这族长是什么境界的修行者了。”
“当然这还是在赌。”
季话的手指摸了摸腰间冰凉的剑柄,眼里流露出许多杀意,说道:“而要真如我所想的一般,那他这点念头,我也得让它熄了,熄灭得彻彻底底!让他老老实实!”
看着宁清净的背影,又想起他那张苍白清秀看起来甚至还有些柔弱的脸,软灵顿时生出一阵险恶后怕,紧接着就是想把那张脸撕下来的愤怒恼火,说道:“好险恶的法子,好歹毒的人,好能装的一张脸,要真是这般,若非你我这般来自鲤川书院,寻常修行者恐怕真要被他算计死!”
…
山路狭窄曲折,层层薄雪盖在一棵棵松树上,偶尔有落在地上的,也都化成水和土地混在一起成了淤泥,这些对修行者们造不成困扰,所以宁清净只能听到自己那些仅有的脚踩在淤泥里又拔出的声音,那显得他在这深邃沉默的山林中显得单调极了,又显得无力极了。
他能感觉身后那些不停飘来又飘远的目光,不知道他们看背影能看出什么来,但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哪怕他们看出来也要去做。
这最大原因在于摆脱他们但不仅仅只是这样,还要试一试那族长是否真要贪图自家那份书院凭证,若他真是要贪,那么也好以这两位日后的同窗让族长好好思量一下。
左一句书院右一句书院的,这一片,还能有哪个书院会有修行者跑来望舒?也就一个鲤川了,那位和玉裳袖有渊源的先生也是鲤川书院的。
在这种各怀鬼胎的压抑气氛中,这仅仅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也让宁清净觉得漫长极了,在穿过林子见到四周落满白雪的山丘时他才感到一些轻松。
当看到那条横穿山丘的天河时,他忍不住望去,两个修行者的压力在此前几乎填满了他的脑海,此刻他才回忆起那些事情。
是了,还有这些地底的蛇,这些水里的鬼,最好也要旁敲侧击一下。他盯着那些石柱心想,目光更多时候是集中在那些高大石柱的阴影处,那真像一个个深不见底的深渊,尤其是那股莫名其妙的要命吸力,让他记忆犹深。
“这河倒也算得上惊奇。”
季话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宁清净如此凝望必然会惹得身后两人注意。
季话微笑着走上前来,走过宁清净的时候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站到了他前方防止人跌落的高大山石上,挡住了宁清净望向天河的视野,负着手正对着宁清净没有往下看去,微讽说道:“不过也只是在世内的惊奇了,对于世外而言,不过杂草一般的事物。”
他只是撇了一眼那些石柱,然后张开五根手指,笑着问软灵说道:“师妹你瞧,那些看似高大惊奇的石头,像不像一个修行者把手按在河里留下的?”
软灵朝崖下看去,咦了一声说道:“还别说,真像嘞。”
宁清净没有看向他高高举起的手掌手指,也没有穿过他的身后去看天河,他静静站在山石下,只是在两人说话时看了不远处的白家一眼,暗自盘算着这样的距离是否够了。
而在那一眼确定距离足够之后,他便始终沉默着,两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季话,从季话的眼耳口鼻仔细走过,再一点点的扫过季话的衣着。
他的面色平静,偶尔出现短暂的认真,从脸到心看不出半分恐惧胆怯。在山下他已经证明过了,顺从恐惧并不能让这些修行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