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园里,桃花就像落发,只落几瓣,却能触发一个人心底里的回忆,仿佛一个洁癖的人去啃别人咬缺的西瓜,再甜,也有遗憾。
不像樱花,一味用凋零渲染悲伤,不像蔷薇,一味用草的丑陋来让自己变得惹眼。
而毗昙,木子希,皆改扮了女装,借着出外休假的宫女的名头,把宝良藏进了推车的箱子里,这才进了来。
他们可没兴致赏花观景,早踩点好了,桃树里不好藏人,没准他们看这开得密,往这儿走……
千看万看,就选定了这个水菖蒲池子,水草那叫一个茂密,好像海滩边长的红树似的。
千防万防,木子希使出了在网上看到的钻公园方法。
只感叹自己是个好孩子啊—有脑子想,没模样干啊—
像苍蝇遇上捕蝇板,芦苇叶子充当了无数向脖子那抹来的利剑,拉得脖子从痒到疼。
而冰冷的深水,能把人骨架子泡软泡酥了,活似在醋坛子泡了许久的鱼骨。
“呵呵!”小女孩笑了出来。
“笑……笑把你舌头给拔出来,煮卤口条子吃!”毗昙生气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声—要么无知无觉,要么是心里头多少有点毛病。
更何况,这笑可能使他们提前被发现了,泡了这沼泥汤子。
一阵悠扬的乐声响起,扒开芦苇一瞥,不错,正是美室,即便是新罗最尊贵的真平王,也不得不让上她几分。
她和万明夫人,还有金庾信,正双膝跪坐在席子上,面前的糕点,这应该是美室的手笔吧—那是洛可可风格啊,勉勉强强地搭上了她身上藕合色汉服,但穿越的痕迹还是挺重。
一派欢声笑语之下,是汹涌澎湃的暗流,庾信正端坐在美室身边,初见时新罗哪吒的模样,如今散了个干干净净……
他是怕了,美室的笑,像空中的云朵,化了歇斯底里的雨,化了洪流,好像能把他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