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还有一个被绑着的人,伸长了脖子呕吐,样子很是狼狈,那是霍德宇。
“喂,大肥猪,”
那艄公用一根蒿草茎戳着罗汉雄的脸,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把你从水里救上来,怎么感谢我?”
“我感谢你奶奶个篡儿!”罗汉雄骂道。
艄公恼了,站起来用脚踢了他一下,“臭不要脸,呆会大卸八块,宰了蒸了,看你还嘴硬。”
他不再理会罗汉雄,转身又踢了霍德宇一脚,“喂,你这头猪是干什么的,怎么腰里那么多钱?”
霍德宇喘着气,没吱声。
罗汉雄心道:原来他已经搜过我们俩的身了,幸亏我没带钱……不过带不带钱都无所谓了,这家伙看样子是个河匪,他大概不会放过我们。
怎么办……
正自无计可施,他看见远处走过来一个汉子。
那人中等身材,体格粗壮,手里还拎着一把宽刃大刀,看模样甚是凶恶。罗汉雄一见,暗叫糟糕,这家伙——无疑他是艄公的同伙,就要拿着刀来砍下“两头大肥猪”的脑袋了。
艄公看见那人走来,脸上现出笑容,叫道:“嘻嘻,大哥,您来了,看看,小弟一下子逮住两头猪。又肥又壮。嘻嘻。”
那人越走越近,忽然罗汉雄惊讶地“咦”了一声。
他看见持刀汉子的脸上,有一条明显的疤瘌,使半边脸非常丑陋,他……认识,这不是李大疤瘌吗?
当初在桑园土匪聚会的时候,看见过他。后来,在陆宅去见三姨太的时候,也看见过他,没错,就是这小子。
虽然没和他说过一句话,但也算“老相识”了。
罗汉雄大叫起来,“喂,李老兄,是你。”
李大疤瘌站在面前,沉着脸瞅了罗汉雄两眼,也掠过一丝吃惊之色,“是你小子?”
“是我,快,老兄,把我放了。”
李大疤瘌并没有命令放人,而是冷冷地问道:“他奶奶的,你叫啥名,干啥去?”
“我叫罗汉雄,这回……盗墓去。误会了,老李,大家是一家人,快放了我。”
他想,既然都在桑园花圃里聚会过,那理应算是“一家人”,盼着李大疤瘌能够看在“袍泽”面上,放自己一马。
李大疤瘌慢条斯理地在石头上坐下来,把砍刀放在一旁,并没有放人的意思,而是嘴里骂骂咧咧,“你奶奶个头的,你小子到底是哪头儿的,我问你,到底是道儿上的蝎啦虎子,还是官府的鹰?你到陆大牙的三娘儿们那里,去干吗?”
他的嘴里异常粗鲁,说话就带脏字儿。
罗汉雄心道:“怪不得三姨太瞅你长气,就你这副倒霉德性,到哪儿都得让人给踢出来。做贼都做不好。”
但此时,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嘿嘿,李老兄,干咱们这一行,谁不得找个退身步哇,我去陆府里,给三姨太送点礼,这也没什么,大家都有苦衷,你说是不是?你先把我放了呀,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好说。”
“呸,”李大疤瘌恶狠狠地说:“自己人,哼,黑吃黑的,老子见多了,都他娘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老子今天心情不好,一会把你脑袋砍下来,喝一壶。”
罗汉雄最近“江湖阅历”也颇丰富,知道怎么对付这种强凶霸道的浑蛋,他也沉下脸上,不软不硬地说:“姓李的,大家都是刀头上混日子,明人不说暗话,我是奉三姨太的命令,出来办事,她这个人最喜欢古玩,眼巴巴地等着我呢,你把我杀了,那很容易,你怕三姨太和陆参议找不到你?我的一举一动,三姨太都掌握着。自己估量估量吧,你有多大本事,陆参议那里都有数。”
“你真是奉了三姨太的命?”李大疤瘌瞪起眼睛。
“当然,要不,咱们俩到三姨太跟前去问问。”
“你奶奶个头的,”李大疤瘌嘴里骂着,上前亲手解开罗汉雄手腕上的绑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