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北方来,屠尽东南西!
酒楼众人纷纷侧目。
念出这首诗的人岂能不狂妄!
这样的人又岂能不惹人注目。
赵长英玩味道:“想不到这里另有高手。”
碧血蛇君手再抖,剑光如长虹一般眩人眼目,好似毒蛇一般盯在阎信脸上,阴恻恻道:“怎么,你想多管闲事?”
“不是我想多管闲事,而是你要杀这里的所有人。”阎信挺直了身体,直得像一杆长枪。
他面无表情,嗓音有一些低沉,亦有一些沙哑。
像金石摩擦,亦像刀剑抨击,穿透十足。
好似一滴墨沉甸甸堕在了一片水中,坠在了酒楼里,落在了所有人耳边,直往心肺钻。
听到这个声音,几人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
缩了缩肩,仿佛感到有一些冷。
那是杀意!
十分浓郁的杀意!
他们好似看到一头凶兽,不愿发出一点动静,生怕惹其注意,将自己生吞活剥。
“也对。”碧血蛇君冷声道,“不过你可知道,死和死是不一样的,痛快的死总比折磨的死要好上百倍。”
蛇是很敏锐的动物,碧血蛇君自是很敏锐的人,他生理上很害怕,却硬生生控制住了害怕。
碧血蛇君遇到过很多次令自己害怕的事,但是他不能害怕,他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害怕,未战先怯,便弱了三分。
碧血蛇君能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多亏了他的毒,很多人怕他的毒,打斗时自然便畏手畏脚。
当年黑风十八寨会被攻破,便是他的毒被解了。
聚义庄宣称找来了“医死人”梅命。
那不是一个会把人医死的人,而是一个专医将死之人的人。
无论真找来了“医死人”,还是假找来了“医死人”,都的确没有人再害怕他的毒。
阎信沉声道:“在我看来都一样。”
碧血蛇君眼瞳一缩:“如何一样?”
只有一种人才会觉得一样,就是无所谓死的人。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势必会让别人对他感到害怕。
阎信抚了抚刀,他说:“因为死得都是别人,所以一样。”
碧血蛇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瞧了瞧他手中的刀,忽然纵声狂笑,他这一生中实在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
不怕死的人很少,所以他害怕不怕死的人;狂妄的人有很多,所以他不害怕狂妄的人。
再厉害,再狂妄的人,碧血蛇君都见过,他每一次都感到害怕,可每一次都是他赢。
江湖上会伪装的人太多太多了,倘若不真正交上手,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有本事。
阎信静静站着,看着碧血蛇君大笑,他不觉得自己这番话有可笑之处。
他这一路走来,死得的确都是别人,而不是自己。
一个马上快要死的人,让他笑吧,今天若不笑个痛快,日后就没机会了。
碧血蛇君笑得像脑袋有什么毛病一样。
赵长英眼珠子一转:“我现在想试一试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