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阎信独坐在圆凳上,手中紧握着那把无锋长刀,仿佛,能给他带来一丝安全感。
渔墓婵一身红衣,盘腿坐在床榻上运功。
木窗半掩,几缕朦胧模糊的月光打了进来,斜斜的落在渔墓婵苍白冷硬的脸上。
碧幽幽“鬼火”在她周围打转,整个人染上了一层诡异。
素手翻转,残影连连。
“鬼火”好似追逐的萤火虫般,若隐若现,忽明忽暗,深浅莫测。
最终,合于两掌之间。
片刻后,渔墓婵双眸睁开,脸上渐渐恢复血色,她眼中带笑的盯着阎信,犹如深不见底的一湖碧水。
对别人狠者,如黄河之沙,对自己狠者,如凤毛麟角。
从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变成青楼中人人可欺的痴傻呆女。
这个样子,一下便是七年,其人心志坚毅远超常人。
阎信虽文不成,武不就,但偏偏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在谷底的人不管怎么走,都不会再向下。
人一旦有的东西多了,顾忌的东西就会多。
赢了一辈子,可能只是输一次,就会万劫不复,一蹶不振。
输了一辈子,可能只是赢一次,就会脱胎换骨,登峰造极。
一无所有与溺水其实没什么两样。
这样的人,不惜害死其他人,也要死命抓住眼前一切机会。
而且,江湖成败,靠得可不仅仅只是功夫有多厉害,内力有多深厚。
纵使刀剑再利,也难以决断千里之外。
阎信看懂了渔墓婵的暗示,耸耸肩,拿起酒杯摔在地上。
摔杯为号的动静虽小,但对内力已到宗师之境的高手而言,却听得格外清晰。
刹那间,三道身影打杀在一起,从屋外闯入屋内。
刀光剑影,火花四溅,金铁交击。
阎信吓得后撤半步,免得误伤了自己。
渔墓婵笑盈盈坐在床上,好似胜券在握。
阎信定了定神,才看清。
三个人,一个千户,一个百户,一个赫然是怡春楼里的老鸨子。
想不到一个臃肿的老鸨子,即便以一敌二,也只是稍落下风。
双臂似钢,上头见不到半点血色,只有刀锋剑芒留下的浅浅白痕。
“玄铁钢臂功!”罗麟千户冷冷道,“你是石家的人?”
“好眼力!”
老鸨子称赞一声,紧接着,小嘴一嘟,尖针突然射出。
因为在说话间,所以,寻常之人很难察觉从口中挤压而出的暗器。
扁平的寒光闪掠而过,直奔一旁的百户。
“糟了!”
待百户察觉之时,已然晚矣。
即便第一时间后退半步,留出的空间,也不足以换取他反应的时间。
罗鳞左手食指与中指一同探出,在距离百户眉心一寸之时,将其夹住。
老鸨子不可思议,尖声叫道:“什么!”
她深知罗麟千户实力之高,倘若偷袭他不一定能成,因此,选了一旁的百户。
然而,万万想不到......
“不必惊讶,那是捕风捉云手,夹住你一枚小小的暗器,自然不在话下。”
“天魔教主之女。”
罗麟千户双眼微眯,脸色阴晴不定打量着渔墓婵,她的眼眸中,没有半分胆怯和畏缩。
罗麟面色阴晴不定。
老鸨子挤出笑意,像接到了一个大客户,称赞道:“阎信,你做得不错,不愧是小姐看中的人。”
罗麟脸上阴沉得快似滴出水来:“你敢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