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信被推上花轿,和渔墓婵并排坐在一起,香味淡薄,直往鼻子里钻。
他不敢靠得太近,小心往边上挤,空留出一道泾河分明的间隙。
阎信像是与虎同笼,抵着晃晃悠悠的一边:“婵儿......”
心脏跟随着外头敲锣打鼓的节奏,砰砰直跳。
“怎么了,大哥哥。”
渔墓婵满眼懵懂无知。
难不成,她不知道自己装傻的事已经暴露了?
转念一想,又觉不对。
一个能在青楼中伪装七年痴傻呆女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蠢货。
可为何接着装傻......另有目的?
阎信眉头轻皱,十有八九故意为之,将计就计。
猎物和猎人,身份转换只在一瞬之间。
镇魔司将渔墓婵当成了猎物,但绝对想不到,猎物不仅没想着逃命,还利用猎人布置的陷阱,想着反杀。
请自己坐上花轿,怕不是要给千户保他周全的错觉,看到渔墓婵心系爱人,误导其认为计划完美无缺。
阎信很快理清了渔墓婵的思路,不禁为之敬佩。
机会,从来不是等来的,而是找来的。
一个人离成功最近的时候,亦是最容易失败的时候。
对渔墓婵是如此,对阎信,同样如此。
借花轿晃荡,阎信凑近耳朵,轻声道:“镇魔司在我的住处埋下了天罗地网,快逃!”
待魔教余孽一逃,镇魔司注意力势必会被其吸引,阎信便可脱身。
至于事后渔墓婵死活,他并不在意。
“大哥哥,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逃?逃......又逃得去哪里呢?”
渔墓婵前半句童稚无知,后半句幽幽怨怨。
好似在感慨天道不公,江湖之大,竟容不下她一个“弱女子”。
渔墓婵如风雨之中无人呵护的野草一般楚楚可怜,那模样,那姿态,那语气......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英雄难过美人关,初出茅庐的“江湖侠客”,最容易上头,心生同情。
阎信咽了口唾沫,连忙道:“镇魔司的千户让我给你下药......”
“我知道。”
渔墓婵收起弱不禁风的小女人状,流露出一股无言的霸道。
不流于表面,由内而外,融于骨子里,有股令人想要臣服的独特魔力。
倘若她是男人,必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阎信有些愕然:“你知道?”
渔墓婵斜睨了他一眼,柔手抚摸着拨浪鼓,不咸不淡道:“我能被自己人出卖,他自然也能。”
是真?
是假?
阎信犹豫不决,迟疑道:“是跟在千户身边的那个人吗?”
渔墓婵低低一笑:“镇魔司明知我是天魔教主之女,却仅来了两个人,你知道为何吗?”
天魔教主之女!
阎信脸颊微微一颤,两个眼瞳骤缩。
昔日天魔教主魔道称雄,江湖上更是有“魔道三教,天魔最强!”的说法。
在除魔大会期间,更是以一人之力同时对付“观”、“寺”四名大宗师而不落下风。
难怪,渔墓婵方才身上,会有这等霸道气概。
虎父无犬女!
他下意识摇摇头:“不知。”
“当然是这名千户,想要我身上的天魔教魔功!你不妨再想想,他会放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