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起来,你们这些蠢货!”
......
现在虽已二月末,但前些日子大雪,京城还是颇为冷的。背着周凎的汉子,就穿了件单衣,骨结粗大,左突右挡下,硌的周凎生疼。好在没半炷香的功夫,他们就出了人群。一顶四人抬的小轿等在那里,周凎任命般的被塞进去。
没有被人套麻袋,还有轿子坐,周凎也不慌了。坐在轿中,开始时还颇为好奇的观察了一下轿子内部的构造,边时刻通过轿帘观察外面的道路景象。可没多久,晃晃悠悠,晃晃悠悠,周凎发现他居然晕轿。恶心、烦闷、手脚冰冷。
可能过了有1个多小时,轿子终于停了下来。轿帘外响起:
“会元郎,请……”
“请”字发出半声,轿子里冲出一人出来。此人脚下只有一只鞋,跌跌撞撞的紧跑了几步,一把抱住门前的狮子,呃呃了几下,一股黑色污秽从口中喷射出来。乌黑色狮子脚踏绣球,颇为威严,脑袋上疙瘩球被秽物淋了一头。
庄严高大的大门前,站着几个家丁和一位衣着华贵的青年人。青年人被轿中冲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望着吐完跌坐在地上的周凎,又望了望平日威严的铁狮子,此时还滴着黑色的汁水。赶忙拿眼瞅了瞅刚才身背周凎的粗大汉子,看对方点了点头。这才紧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周凎的手将他搀扶起来,笑意挂满脸庞:
“会元郎稀客,大都督早盼着你来啦。”
周淦并未听清对方口中说的是谁,对方这阵势,再看看这大宅院,肯定是个大人物。这宅院筒瓦屋面,飞檐斗拱,下面五扇朱漆大门,上有牌匾书“田府”。最扎眼的是守门的乌黑狮子,左右各卧一只,看着颇为气派。还在轿中的周凎早就一眼相中了它,故而轿子一停,就飞奔而出,抱着狮子大吐了一场。
看了看旁边吐的污秽物,再瞧瞧拉自己起身的青年满脸堆笑,周凎心里有底了。学着古人的样子,拱手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又因何事把我带到这里来。”
“周相公年少英才,以南直隶解元之姿高中会元,想必三元及第指日可待。大都督常与我等语要多与高士多亲近亲近,派我在此恭候。”年轻人顿了一下,又道:“在下田敦吉。你叫我安.....啊,你叫我敦吉就好”。说完露出了些许羞赧的神情。
前面文绉绉的话语听着周凎脑壳犯痛,见他露出羞赧的表情,才觉得面前之人有了可爱之处。这位叫田敦吉的年轻人顶多20岁左右,衣着不凡,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显得人物风流。加上刚才微微露出羞赧的小表情,多像个刚毕业来面试的大学生,周凎习惯性想露出慈祥、赞许的表情时,突一想不对,此时的自己也差不多岁数。哈哈一笑:
“敦吉兄,太过客气啦。什么解元、会元的不过是些虚名。大都督如果想见我,知会一声便是。你看这着急忙慌的,鞋子跑丢了就算了,还吐了一地,还望敦吉兄勿怪勿怪”。
二人在门口客气一番,有下人送过来了一双靴子。周凎换了脚上棉鞋,便跟着田敦吉进了院子。
来到大明朝后,每天小米粥馒头的过了好几天忆苦思甜的日子,今天可算开始接触上流社会,尤其是刚才听清了什么大都督。大都督这称呼一听就很吊,周瑜好像就是什么大都督吧。周淦有点兴致盎然。
进到了院中,第一感觉是自己像个游客。院门与厅之间游廊相连,云墙蔓延,隔着景墙不知几深。穿过福寿厅,来到一处院子,院内排山披水,松柏苍翠。又钻过垂花门来到一处曰银杏堂,屋内书架陈列,书籍古玩堆放,古色古香。屋墙挂满书画,有山水长画、仕女画、扇形彩画、书法条幅等等,其他屋内院内建筑装饰、无不是雕栏玉栋,无一不精、无一不美。若不是田敦吉拉着,周凎真想停下来细细观摩一番。
还是古人爽,前世打拼好多年终于在深圳湾整了一套,自觉行至山巅。和这一比,还是不够努力呀。
一直走了差不多6.7分钟,来到了一处曰松竹厅的院子。院内瘦竹斜挂,丛花草乱,假山叠嶂后隐藏一汪池水,泛着春日午后暖阳照耀的磷光,有一木桥联接池中一亭子,好一派江南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