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把随身携带的干粮都取了出来,卡门和卡农看得眼睛都直了,“这……这个合适么?”
皮特羞涩地一笑,“没关系,我在这里不会待很久,去富庶的地方还能补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卡农生怕皮特反悔,一把抢过干粮跑进厨房。卡门不好意思地一笑:“对不起,我们太久没见过这么多粮食了……我去帮忙!”不知道是真的急着帮忙还是怕卡农偷吃,卡门忙不迭地也追进了厨房。
不多时,卡门把皮特让到餐厅,长条餐桌上摆了一盘萝卜条,几根腌黄瓜,和四碗白饭。卡农作为一家之主坐在主位,把皮特拉到自己右手边坐下,“卡门啊,我和皮特说两句话,你去把车夫图里杜先生请进来和我们一起用餐。”卡门答应一声走了出去。
皮特十分感慨,“卡农叔叔,你还和以前一样善良,好不容易得到的粮食你还愿意和下面的人分享。”卡农摇了摇头:“什么下面的人,要不是我祖上荣耀有几顷薄地,我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既然在这个家就都是家人。”说完卡农把眼睛眯了一眯,“皮特,你这次回来是为了卡门吧?”
卡农的单刀直入让皮特顿时手足无措,“我,我是……”“哈哈哈,”卡农看皮特慌张的样子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个好孩子,当初你隔三差五的来我家帮忙,做工还不拿工钱,我就知道你对卡门有意思。当初碍于身份差异,即使我和卡门同意,城里的人也会各种说闲话,所以那时候我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但现在这光景,她这个小姐也得跟着去地里捡老鼠吃剩下的麦籽,挖野菜,挖老鼠洞,早就没了身份一说。这样吧,我做主,二十斤大米做彩礼,你把她娶走吧!”
“爸!”卡门这时候带着车夫回来了,“你拿我当什么了!”卡农脸色一沉,“怎么了,还委屈你了?我给你说,皮特是个好孩子,看着这个情况既没嫌弃你,也没坐地起价,你跟着他肯定没错,而且你走了以后家里还能少张嘴。你们小两口去找个富庶地方过活,有什么不好!”卡门拉椅子坐在皮特身边,“我没说不乐意,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图里杜先生还在呢……你好歹避过人……”图里杜早就盯饭盯直了眼:“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聊……”
卡农这才转怒为喜,看皮特没表态,“皮特,怎么了?你有什么顾虑?”皮特连忙摆手:“没,没有顾虑……只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这一句话把卡门也听得羞红了脸。“小姐,你让我出去卖镯子,可你们!”奥芙瑞德一进门看着四碗白饭和桌上的四个人,委屈地泣不成声。
这一下卡农也尴尬了,见着粮食太高兴了,一时间把这个使女给忘了。皮特赶紧站了起来,“你,你们吃,我赶紧去买米去!”说完急匆匆跑了出去。卡门在后面追了出来:“一路小心!”皮特用力地点点头,飞奔而去。
十天后,皮特又回到了诺斯玛尔卡农的家中。卡农看着他两手空空有些错愕,“贤婿,你这是……”卡门赶紧把他打断了:“现在往进带米多难的,带进来多少先算多少,后面我们成家了一趟一趟往回拿。”皮特听了卡门的话有些感动,急忙解开衣服,原来他把二十斤米分成了十几个小袋缝在衣服内侧。卡农看着满地的米袋激动地热泪盈眶,“难得你心细。女儿啊,你是嫁了个好人家啊……”
激动归激动,老头饭都没留一顿就把皮特和卡门推出了家门。皮特看卡门脸上黯淡无光就知道这十天怕是过的不容易,赶忙把随身携带的干面包递给她,“卡门小姐,先吃点东西,出去的路不好走。”
“还叫小姐!”卡门嗔怪了一句,抢过面包大口啃了起来,没几口就噎的喘不上气来。皮特急忙拍她的后背,“吐出来,吐出来!”那卡门能舍得吐么,最后接过皮特递来的水袋灌了几口口才缓过来。“我们走吧!”皮特看着压住饥火的卡门不停地回头看自家的二层小楼,怕她舍不得,掏出一块红色的头巾帮她戴了起来。
两人离开了诺斯玛尔向东走去,一直来到了哈穆林。原本从南走格罗兹尼距离是最近的,但是卡门从没离开过家乡,临走时候想看看自己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曾经的产粮大村现在满目凄凉,青河沙河为哈穆林带来的肥沃土壤上一片枯黄,所有植物的根茎,甚至草籽都被老鼠啃食殆尽,村口支着一口大锅,面露菜色的村民排着长队等着领一碗看不见米粒的菜粥。
皮特和卡门从长队旁走过,除了偶尔几人木讷地扫过一眼,没有引起任何注意。再往村里走,路两边不时出现躺的横七竖八的人,不知是已经饿死了还是在等待死神的降临,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卡门不禁泪如雨下:“皮特,你能想办法帮帮他们么?”皮特也是在哈穆林村长大的,他又何尝不难过,但他想起艾丽丝的话,只能痛苦地摇摇头,“对不起,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
太阳西下,皮特找到一处废弃的护林人小屋让卡门休息,自己则守在篝火旁。正当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卡门忽然喊了起来:“老鼠!有老鼠!”皮特赶紧跳起来钻进屋内,哪有什么老鼠,只有满头大汗的卡门惊恐而慌乱的四处看着。“卡门小……你做噩梦了,你看,没有老鼠。”皮特看她惊魂未定,把她搀到篝火旁烤火,火焰带来的光亮和温暖许久才让卡门安定下来。
“卡门,你还记得么?我们就是在这个村子认识得。”皮特分散着未婚妻的注意力。这招果然有效,“嗯嗯,那会儿我们才八岁,你就有一米四还是一米五了。”卡门也陷入了回忆。
“足足一米六了。”皮特有些骄傲。
“真高啊,那会儿你没钱读书,但是学校就喜欢雇你来学校帮工,粉刷墙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