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月亮!
他于心中咒骂。
铁的光罩住了那魔虫,并软软的温柔的下来治疗它了。
它但凡一有破损,就给它大量的阴性能量,为其恢复伤势。
月光又帮它加上(物抗)刀枪不入、(法抗)水火不侵的恶心的增益……
一瞬间,攻守易势。
没过多久,它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咆哮声不断,靠着不公平的,近乎无穷无尽的能量补给,它不断地喷射毒液。
现在唯一能限制它的,只有射击和换弹的速度,即——喷射和毒腺的分泌速度了。
两道金光乱射。
两只大眼珠子灵活得像人眼一样。
根本躲不过。
要不是魂灵离体可以规避幻境的伤害,而可以使花草树木死亡的能量不知怎么的,转换速度不快,他非要被一直射在自己身上的金光切成臊子——短短十二分钟,他被光束扫过了三百六十次。
一边远程,一边近战,它扭动肿胀的身体,重重的砸在悬崖上,震得悬崖晃动,百足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每一步都是地动山摇,山崩地裂——岩石也没能幸免于难,崖岸的地皮被它犁了一遍又一遍。
速度又变快了。
百足还在打架。
他不得不又开始在屏障最外围绕圈跑,并且必须时刻盯着这家伙的眼睛。
若稍不留神,就可能会悲剧重演。
他曾被愈来愈粗大的一条腿擦到,直接从最南边的屏障飞到了最北边,不知是不是错觉,屏障似乎更大了,那苦痛,他不想再感受一次。
身体在哀嚎。
敌人在欢呼。
他只得继续狼狈的逃跑。
……
月亮放出更强烈的光芒。
狗日的……的月亮!
李伯端现在很后悔。
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恢复满状态再上山除魔。
他要是一开始在半山腰处的峭壁上回气并睡觉,休息好了,在这家伙诞生的一瞬间就动用能力操控其本源,战况必不会像现在这般焦灼。
现在完全变成了变成回合制游戏:
白天二者如两股洪流般碰撞,负距离接触,互不相让,分不出胜负;晚上你追我赶,玩那猫捉老鼠似的垃圾“游戏”。
现在完全是在看谁的失误少,谁的点子多,谁能撑到日月换班,以祂们的投影削弱对方或者增强自己。
至于说放弃?提莫滴跟这家伙打了一又五分之二天——真正意义上的一又五分之二天,你让他回到过去,他能忍住不帮那仨鬼魔就已经是够理智的了。
他抓住螯肢,给它俩来了个死结。
电光石火之间,胡思乱想结束了。
再次躲过它的大螯。
它可真是庞然大物。
它又砸出一个充满腥臭味的深坑。
它的百足都可以自由发射毒液了,原本它只有第一对足有毒囊,他神识探物,透过那对毒肢,看到了极大的似乎要爆裂的毒腺。
要不是屏障开着,悬崖早崩塌了。
李伯端已经不怕这种普通攻击了。
越发的熟练。
战斗中,又不是只有它一个在适应,在成长。他虽无遗产可以继承,也不是阴虫,没法进化;但怕死的本能不比任何智慧生命差,身体自然而然的学会了许多好东西。
他闪身躲避,穿过两条腿之间的缝隙。
百足如此锋利,仅是吹过来的风所引起的飞溅的碎屑就把他背打得生疼。
风起……
再次躲过了百足的攻击。
他吃力地斩断它的十二条腿,死死地抓住外壳;任凭它不断地翻腾,大地跟他来了个零距离接触,无论有多疼,都咬牙忍住不放手。
五件毒物因位置的原因,怎么也够不着他,刚好卡在中间。
两个半小时后。
乏力……
他只得松开手,在地上打滚,站起身来继续跑。
并非走直线,而是绕来绕去。
魂灵时时刻刻都在偷听那魔虫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也可以捕捉到,每次都避开了精神创造的障碍和屏障。
“别跑……”
“不跑……”
“甭跑……”
“……”
“……”
“……”
又是不一样的六种声音,有的听得懂,有的听不懂,且这次格外的烦人。
他心道:
“怎么感觉这家伙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那对螯肢再次袭来。
金光十分刺眼。
他现在跟瞎子没区别……
肉体在魂灵的指挥下完成了约翰·菲茨杰尔德梦寐以求的灵敏度极高的脖子动作,躲过了子弹一样射来的“触手”。
佛青小刀划过,毒液四射,脓血淋淋。
“操!”
六道异口同声的灵语随着喷射而出的毒液朝着李伯端飞来。
弯腰,跳跃,攀岩,坠落,重复六遍,紧接着冒险抓住尾刺,滑了下来。
月亮才来到斜上方,距离隐去还远呢。
他盯着月亮入神了。
那月亮上面仿佛有……一千扇门。
风声……
脑袋……
“嘶!”
他忽地一惊,意识到自己又中了幻术。
他动用能力,不再相信肉体五感,不顾契合度,让魂灵行僭越之事。
他趁机跳下,趴在天花板上,喘着粗气,小心翼翼地盯着庞然大物。
它站了起来!
它那巨大的,畸形的身体如海中波浪,似向上台阶,无序中透着有序的站了起来。
它竟像某些故事中,蛇躯的,有缠着龙鳞的头,像野猪似的大牙且绝非原版的戈尔贡一样以蛇躯支撑身体。
它那可怖的,巨大的头颅不断地晃动,嘴巴一张一合,李伯端的脚只有一百二十多厘米。
扭头去看,里面致命的尖牙利齿清晰可见。
仔细看。
还有舌头。
它吐出长舌,那舌头像是被虫子啃食过后又泡在毒水里三天三夜再拼在一起,上面烂得不成样子,破洞数不清,极细极长,看样子,原本应该是三个,结果被不可知的魔力强行凑一起。
蓦地,它那颗原本就有三张大嘴的脑袋上长出了三个人头,那些人头没有脖子,没有眼睛,向前挣扎,不甘的愤怒的,不可置信的神情溢于言表。
当它们三个靠近李伯端的身体时,忽地发出巨大的惨叫,瘆人的哀嚎,不可名状的低语,清晰而尖锐。
它伸长了身子,就好像正在向前舔舐并汲取盐分一样。
恐怖的头颅追着他周围盘旋。
他死死抓住凹凸不平的屏障。
“咻咻……”
毒液射了过来。
月亮爬到正中,他不敢睁眼直视,只得靠着魂灵的指挥,闭眼躲避。
身后传来牙齿的碰撞声。
人的牙齿……
他松手,极速坠落。
瞅准了这家伙那张属于巨大的蜘蛛的大嘴,法力瞬间凝聚出一根极粗极长的长棍,塞了进去。
趁着四螯肢够不着,借助棍子撑杆跳;飞到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二十四只眼睛上,极速坠落,砸在脑袋上;猛地往下一踹,虽然不怎么平稳,但也弄瞎了它三只大眼珠子。
它剧烈晃动,一对螯肢往上抖动,凭借触感瞄准李伯端就是一顿抽。
中间那部分抽打在身上,直接把他打飞了。
那魔虫也学聪明了,没有因为眼睛的苦痛而浪费时间,另一个条螯肢末端对准脑袋旁边烦虫的小东西插去。
“砰”的一声,双臂交叉处刚凝聚的护盾就被打破了。
毒牙朝他左臂处刺过来,上面毒液已经快要流出来了。
幸好……
它俩上下挥舞,在他左侧扫了两遍半,大风打在脸上十分难受。
他死死地抓住它俩,再次打了个死结。
这家伙这次也有所进步,被他牢牢握在手里时异常的灵活,靠着本能和触感,不断地扎他手,它刺了二十五次,连着二十四次打在了同一个地方。
他在半空中解决了螯肢,借助其弹性,稳稳的落在悬崖上;紧接着一对大螯杀来,他再次后脑勺着地,才堪堪躲过。
它高高跃起,腹部向李伯端砸来。
来不及调整,他蜷缩成一团,被动接受来自那魔虫的不可承受之重。
裸露的岩石,加上它已经变得不再柔弱的腹部,两面包夹芝士,他被动享受摩擦。
墨绿色光芒一闪,放在储物手表里的,已经敲成小刀模样的璧琉璃碎片出现,插在这家伙的腹部。
借助它自己的力量,忍受着被二者夹击的苦痛,他刚刚施法构建出的粗制法力护盾拦住了绝大多数不断往下滴落的毒液和脓血。
他不敢挪动,这家伙的百足有一大部分都在向其腹部靠拢,稍微一挪动,就会被那些流着毒液的玩意刺入皮肤。
他动用能力,魂灵出窍,紧盯着它的尾部。
尾刺插过来,侧身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