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故意将安伯引走的,而让他这么做的原因,是趁旁人不注意时从那些被烧的残破的文件中取出的一张,关于邪眼的实验与研究的残缺记录。
在为那些至冬使节送别时,他在桥上嗅到了一股潜藏在记忆深处的味道。
那味道,他从他生命走之尽头的养父身上嗅到过。
那是雾虚草的味道,而这味道,在被斗篷包裹的很严实的少女身上也有,虽然少女身上掺杂着腐朽的异味,可那扎根于记忆深处的味道太过刻骨铭心,他不可能认错。
在他看来,与其让琴再往担子上不厌其烦的加上分量,不如就此将还未成为分量的少女解决为好,不管于公于私,他都觉得这是一笔异常划算的买卖。
在看到少女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后,他无声无息的唤出一柄单手剑,本打算快速接近,不管是制服还是给她个痛快时,少女却突然镇定下来,紫红色的眼瞳像是凶兽一般,转向了凯亚接近的方向。
“谁?!出来!”
在这句话还未说完时,黑色的火焰就已经掠向凯亚,在被灵巧的翻身避开后,火焰撞击在墙上,无声无息的将墙体的表层蚕食掉了薄薄的一层。
“果然……”凯亚的目光停在那被蚕食的墙体上短短一瞬就收了回来,变得更加谨慎。
那黑火带给他的危险感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让他更加觉得棘手,生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在面对黑火时,一不小心就有尸骨无存的风险。
他在嗅到那熟悉的味道后,也曾怀疑过所谓的使节尸骨无存是否是愚人众的故意设计,无论是否真的有人死于那场黑火,愚人众都能借机发难。
可眼前的黑火与被吞噬掉的墙体却证实了他的猜想,黑火对非生命物质的破坏力极为一般,那些证据也许并不是愚人众故意留下的。
……
而在小巷内,若木就那么大大咧咧旁若无人的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抱臂看着一场冰与火之争,而正在争斗的两人就像是毫无察觉一般。
凯亚的判断其实是错了,那所谓的实验数据确实是他故意留在马车里的,甚至因为没实际见过柯莱的黑色火焰,担心将文件彻底烧毁而放在了特制的文件夹中。
至于他哪搞来的邪眼实验数据……别的不说,阿蕾奇诺培养出的那些人手在战斗上也许会不是愚人众内最强,但假冒伪劣的事,他们熟练的很。
无论是编造改换身份还是罗织罪名,又或是伪造证据,他们敢称第二,愚人众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在这种事上,他们可是专业的。
至于先前他为什么要将柯莱强行带回歌德大酒店,一来是为了试探她体内魔神残渣的深浅,可惜他失望了,那家伙被吓得连头都没敢冒出来。
二来……那丫头身上实在是脏的离谱,通过此前派人得试探,证实只有在使用那黑色火焰时才有浅浅的雾虚草味道飘出,又被藏在怪异的味道下,进城后即使他故意留下了实验数据,也很难被知情者找到。
听给她洗漱的仕女说整整搓坏了三块搓澡巾,差点没把她累死在浴室里,提起时,一贯情绪十分内敛几乎不会有什么波动的冬国仕女近乎崩溃,为此,他还给了她一笔丰厚的加班费和几天假期。
在这段冰与火的斗争波及的范围快要触及到前线吃瓜的他时,若木灵巧的躲避开,视线朝着另外一边的街道与小巷接口处看去。
差不多也是到了他这个防止打出什么意外的保险也该适时退场了。
在听到纷乱的脚步逐渐接近时,他带着得逞的笑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