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王宁跟着曾广海一路走进了班房。
曾广海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王宁也将肩上的两人放下一旁。
“怎么出了一天就回来了?”曾广海出声问道。
王宁早有腹稿,将清泉山和黄家村发生的事重述一遍,其中掩去自己请神和进了门道,只说神官自己显了灵。
“……奉阴?”
曾广海看着昏在地上的刘二采,眉头紧锁。
“按你所说,昨夜案牍库的那场火,是柳翠娘背后的人烧的?”
王宁点点头:
“应是那人情急行的下策,否则哪有那么巧的事?”
曾广海手指在桌上来回敲了敲,默默思忖。
片刻后,他凝声开口:
“昨夜的火确实诡异,我修的搬山门道,拼力在火源周围裂开地缝,将其埋进地下,却没想它还能从土里烧出来。”
“北巡镇司的那位千户大人修的是门水法,可泼水进去,火势却如浇了油一般!”
“若这把火是奉阴门里的人放的,他们的神通手段出了名邪乎,倒是能解释通了……”
曾广海沉默片刻:
“……这事儿太大,我也做不下主。”
“你将宋六安置好,这个乞儿帮的押进狱里先审,我立即去参问知府大人。”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用麻烦了!”
王宁回眸看去,只见有数十人走进班房。
这一行人身材魁梧,身着统一的黑色干练劲装,每个人腰后横着一柄长刀,默声中有淡淡杀意萦绕。
为首的中年人腰带上,还嵌着一粒白色珍珠。
王宁一眼便认了出来。
北巡镇司,巡镇小旗官。
曾广海连忙从座位上站起,绕到台前躬身抱拳:
“林大人!”
“既然涉及奉阴,此人还是交由北巡镇司处理吧。”中年人平静开口。
“……”曾广海支支吾吾。
他娘的!
衙里官吏差役,都跟着知府大人去了柳烟坊。
留他和户房的两个主事看家,手下就几个还没转正的白役。
偏偏这时候,被一群北巡镇司的黑皮狗闻见了肉味!
“怎么?”
林牧野哼了一声,语气带着不满:
“曾主事可是有为难之处?”
“不敢!”曾广海低着头,连忙说道:
“只是……那柳翠娘原本便是府衙判的流放,途中出了意外,也该由府衙接着查办。”
“昨夜府衙案牍库烧毁,知府大人更是雷霆震怒。”
“若大人此时将人提走,知府大人那边……”
林牧野凝声开口:
“我刚没听错的话……曾主事说的柳翠娘已经死了吧?”
他指向刘二采:
“我带走这个乞儿帮的,和府衙的案子有何相关?”
“这……!”
曾广海还要再说,却被林牧野肃声打断:
“巡镇司将北部落于地方,本就是承天子之命,镇压邪祟!”
“奉阴邪道,与邪祟无异!”
“曾主事还有何指教?!”
“不敢!不敢!”
曾广海连连摆手。
心中怒骂着吃皇恭的黑皮狗。
不过是个小旗官,一抢功劳就要扯来主子的龙皮。
直娘贼的真恶心啊!
“哼!”
林牧野冷哼一声,向手下缇骑伸伸手指。
立即有两人上前,将宋六和刘二采一并提走。
曾广海连忙出声:
“大人!另外那人是我府衙的差役……”
“我看得见他身上的差服……”林牧野不屑一顾:
“但既然被阴官附身过,还是一并带回去看看比较好。”
他再看向王宁,目光如刀,架在王宁脖子上:
“你也跟着本小旗一同走一遭吧。”
“一个壮班,能两次从奉阴手下逃命不说,还每次都有神官相助。”
“这种好运气,都够说书先生编出七回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