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弦月初升。
清泉山腰,荒废古庙。
四下寂静的黑暗里,忽然有女人夹着嗓子嘤嘤切切:
“差爷~奴家再脱,就只剩件肚兜了……”
清冽山风拂了惺忪睡意,王宁搓搓脸颊,目光顺着声音,看向身后烛火摇曳的主殿。
他抖了抖身上灰尘,踩着丛丛野草,迈动步伐。
沙沙……
“中!中!!中!!!”
“差爷威武~”
女人谄媚的嬉笑和男人喘着粗气的低吟,从霉迹斑斑的腐朽木门渗出。
吱嘎——
推开门。
破旧的主殿内,一对男女衣不蔽体。
女人面惹桃花,囚服解剩最后一枚扣子,领口大开,白皙的肌肤羊脂若凝,峰峦藏在一方红霞中若隐若现。
一旁精瘦的汉子更是脱得只剩一条兜裆布,两眼沁满血丝,眼神炽热着紧盯前方。
王宁视线顺着男人面朝的方向移动。
只见蛛网扎结的山神像前。
原先呈放贡品的方桌上,此时只孤伶伶摆着一口陶壶,周围数根折断的枯枝凌乱错落。
嘟噜——
最后一根枯枝在陶壶中晃晃落定。
宋六猛地癫狂大笑:
“中了!老子中了!”
“这回轮到你!”
“快脱!快……”
冷冽山风吹进殿内,光膀子的宋六冻得一激灵。
一转头,却迎上王宁布满寒霜的双眸。
“头——!!”
王宁冷眸微眯:
“六爷好雅兴,押送女囚流放的路上,都不忘风花雪月。”
“这会儿才出了五十里地,真等到了地方,你俩是不是孩子都有了?”
宋六不禁打个寒颤。
他眼中红光骤褪,终于缓过神来。
心中暗道:“自己怎突然这般精虫上脑?”
看着正气在头上的上司,宋六不敢出言为自己辩解,连忙躬身:
“头,我错了……”
王宁目光沉沉看了宋六片刻。
这小子涉世尚浅,头回出公差,怕是着道了。
他没多言语,径直走到供桌前,将上面的枯枝收拾干净,再把搁置地上的香炉、烛台重新摆回原位。
随后,
王宁从怀中掏出三根细香,伸近烛台,借着烛焰点燃。
三柱香,插入香炉。
“山尊在上,晚辈三人借住庙中。”
“然下属玩心未泯,无意惊扰尊上。”
“奉香三柱,在此赔罪了。”
王宁双手合十,恭敬施了一礼。
随后朝宋六轻喝一声:
“过来磕头。”
摄于王宁往日威严,宋六藏住心中的不情愿。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还有你……”
王宁目光转向一旁囚服凌乱,戴着手铐脚镣的柳翠娘。
柳翠娘媚眼如丝,琼鼻哼出娇嗔:
“差爷~”
王宁望着女人怀中两只玉兔蹦蹦跳跳,不由皱了皱眉。
他默默走到女人身后。
柳翠娘唇角微微上扬,腰肢跟着软下几分,作势便要倒入王宁怀中。
却不想王宁一手抓住她白皙香肩,用力往下按去,一脚同时踹在她腿弯处。
柳翠娘顿时膝盖一软,跪于地上。
没等她惊呼,王宁便按着她脑袋,咚咚咚砸下三个响头。
再抬首。
柳翠娘雪白的额头沾满泥尘,沁出森森殷红,眸中尽是惊慌神色。
她颤抖地张张嘴,却听王宁的声音从后脑上方阴恻恻传来:
“不要叫,扰了山尊,再要赔罪。”
柳翠娘立马抿住嘴唇,委屈和疼痛堵在喉咙,化作不敢宣泄的呜咽。
木门未关,风吹过,有香灰落案。
王宁伸手拭去,随后在宋六身上擦了擦:
“衣服穿好出去吧,你守上半夜,下半夜我来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