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绵被他整不会了,她忍不住开口:“封殇,你是否从未过过诞辰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封殇面庞紧绷,好半天才点点头:“嗯。”
“你何时过诞辰,我陪你庆生呀。”
封殇说:“不知。”他语调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七岁以前乞讨为生,那时年岁太小,太久远了,故土和诞辰都不记得了。”
然而封羽琛每回诞辰,他的母妃都会精心装扮好,去往那他不曾踏足的地方,见那个叫父皇的人。
所以封殇对于诞辰的认知,就是寿桃和寿礼,或许再加上一个要完成的心愿。
年少不知事的时候,他也曾幻想 过有人为他庆生,他的心愿也很简单,就是一辈子能有吃不完的白米饭,再后来,他见得多了,也就再也没了这些想法。
因为这些愚蠢的想法,也得有个能帮他达成的人才行。这个人没有,因此他也不去想了。
再后来封羽琛的诞辰他也不会给他过,他怕他说出的心愿,自己无法帮着实现。
孟绵盯着封殇古井无波的眸子,说道:“那我要说心愿啦。”
封殇颔首。
孟绵十分虔诚地说:“我的心愿就是希望明岁的生辰,也同封殇一起过。”
南诏二十五年这一日,天上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似乎每年的这几日,雨水总是落个不停。
夜晚的风带了丝丝凉意,院外不知传来什么不知名的草木味道,甜蜜又苦涩。
男人的眸子里乍起惊涛骇浪,后又转瞬即逝。
孟绵抬起头,只来得及捕捉他眸中微不可察的波动。她想,他一个人踽踽独行,总该出现个人陪他偶尔停停脚步了。
过去她视他高高在上、清冷孤高,轻视了他许多的好,当下,她就算是欠债,也得将那些尽数归还。
封殇在孟绵期许的眼神下,做了允诺:“好。”
暮秋时节,孟绵要去义庄了,她本该早就去的,可孟绵姑姑突然抱恙,她一时无法,如今青莲姑姑病症也有所缓解,她终于可以放心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义庄离封殇的院子并不远,那日晨间,封殇说:“我送你。”
他并没有像往日那般穿的沉重,今日倒是随意的紧。
孟绵上了马车,她今日着了一套素色的小衫,腰肢被束得纤细,一张小脸在阳光下白的发光。发髻被整整齐齐地束了上去,显得朝气又可爱。
她本就生得标致,又爱笑,去到哪里,旁人都要多看上几眼。
封殇驾着马车,等快到义庄的时候,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义庄那儿有提供房间,我需要住在庄上吗?”
封殇攥着缰绳的手紧了紧,若孟绵执意留宿义庄,那她同自己,不就虚有其表了吗?他自知如今的局面他应该义正言辞地拒绝,可他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的模样像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此刻更是从马车里挪至他的身边,瞧着自己,眸中没有不悦和幽怨,仿佛刚刚说的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话。
她才刚及笄,娇花一般的年纪,除却青莲姑姑的事儿,从来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同他刀尖舔血的日子截然不同。
若不是青莲姑姑的病症,她犯不着委曲求全,就同前段日子她色厉内荏让自己放过南诏宫人那般,她有无数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