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一个年级二百多人,新生加老生也就五六百人,说起来人数不多,但管理起来却很是头痛。
因为,这些学生从生源上分,有代培生和统招生。代培生说白了就是各个厂为自己厂培养的工人,费用都是每个厂自己负担大部分,这也是学校的主要收入来源。所以,这个学校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各个厂送来的代培生。统招生,才是为了解决社会就业而设置的,名额很有限。
如果从地理上来分,又分为渝城市区的和下面区县的。市区的都是走读生,区县来的是住校生,住校生比走读生要少。
所以,学校的学生,天然就形成了各种小圈层、小团体,比如,有同一个县的,也有同一个厂的,管理起来异常复杂。
再加上,在学校上文化课,只有三个学期,后面下厂实习三个学期。于是,又有了新班和老班的管理问题。
老班的马上就要下厂了,学校也熟悉了,往往比较放肆。还有一些,实习厂就在市里的,离学校也不远,已经下厂实习的老班生,也经常会回学校来鬼混。
学校园区里,还有本系统的职工大学,相邻还有另外一所商业职业大学。
学校也没办法实现封闭式管理,所以,学校一直把治安问题,当做是头等大事,但的确是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江旭明现在在讲台上,不停强调的,就是各种校纪班规。
对班主任来说,学生安安分分地在这里度过三个学期,就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不重要,反正都能毕业。
他没想到,第一天,就来了个怀揣香烟,还“公然行贿”的许欢,凭多年的经验,他感觉这人不是盏省油的灯,明明违规被逮着了,他跟老师对话,还语气自然,那一脸的淡定从容。
于是,江旭明一回到办公室,就赶紧查这个学生的资料。一查,还真是吃了一惊,这个许欢底子不错,不仅是统招生,还是教师家庭出身,成绩居然是年级第一名考进来的。
江旭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那就好办,历年来,这个学校学生会的干部,基本上都是统招生组成的。一来,统招生都要不低的成绩,才能考进来。二来,委培生分配都有退路,只要不犯大事情,回自己厂总是能回的,统招生就不一定了,学校评语不好,分配时就有难度,尤其是想分个效益好点的厂,就更不容易。再加上,统招生都是零零散散从各个区县招上来的,人数较少,彼此间也没有关系,很难拉帮结派。
江旭明想,这个许欢,成绩这么好,谈吐也不怯场,人看着也成熟,干脆,就让他当班长吧。
第一天,睡在宿舍,许欢就庆幸自己睡在了上铺,因为那种铁架子床下面,铁皮构建的床绷子,早就生锈了。上铺稍微一动,下铺就簌簌地掉铁屑。
睡在许欢下铺的邹梦涛,这时候肠子都悔青了。他是来得最早的,左看右看,选了个靠窗的理想位置,而且想都没想就选在了下铺。
下铺多好啊,上床睡觉不用爬上爬下,晚上起来上个厕所什么的也方便。
哪里料到,还有这样的坑。于是,一晚上就听他在那儿抱怨。
其他几个睡下铺,家长有先见之明,在上铺的床底下,早早地绷了一层厚塑料布,然后又挂了蚊帐,所以,没受到这事的影响。
邹梦涛也是个统招生,是寿县人,单亲家庭,来上学是他爸送来的,也是粗心,没有发现这个弊端。而且,邹梦涛的床上,连蚊帐也没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