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想要延寿、功德不假,但为何如此畏死?大魏功德深重,死后即使不封王,得一阴职不难。”
“陛下,王爷性格转变绝非一日之功,必是有人不断循循善诱。”
他的头发、牙齿开始脱落。
吕崇迅速渡入法力,维持他的生机。
风老双眼模糊,神魂烛火仅剩米粒大小:“吕梁赠予三清观的道德毒药,他都不知情。而且在您压制天下的情况下,被点化成精灵,落到王爷手中。”
“吕氏血脉相杀,才是地府厌弃您的根源。”
“观星阁被魔君污染,前阁主不过是傀儡罢了,所以才会因为推算唐肃玉身亡。新阁主从不出高塔,老臣几次相邀都未露面。”
“而今想来,新帝许诺什么,才能让他压制老臣?”
“不过是他想借新帝之手,断去地只与大魏因果,若能杀掉唐肃玉,坏地府泰山一脉,人间必然大乱。”
“想来他谋划太白、紫薇、勾陈,被星君察觉,及时隐匿本源,又藏一道庚金杀炁引诱观星阁主出手。”
风老接近油尽灯枯。
“陛下,好生参悟经文,不得仙道万不能轻易离开欲壑谜障。您是此界最接近的人,魔君不会放弃的。”
“星宿宫有那位的手段,想必已经触发自毁,并将观星阁十七高塔击碎。”
“老臣、老臣错了,是我对不起风怡。”
他弯曲双臂,似乎想起当年,怀中抱着年幼的儿女,与妻子弹琴说笑的样子,眼神带着些许不甘和解脱,渐渐失去气息。
酆都城中。
酆都大帝石像显圣!
星宿宫迸发无穷光芒,直射观星阁十七高塔,京城两大奇观彻底崩解。
内城亦有波动,唐肃玉推开木门,就见月奴站在门口,神色惊惶。
“发生什么事?”唐肃玉问道。
月奴眼中带泪:“奴婢不知。内城出口忽然消失,奴婢姐妹和还未离去的修士都被困在此地。”
螭烽火从他衣袖中探头:“怎会如此?除非酆都遇敌,内城才会封闭出口。”
月奴见到螭烽火,跪下不住磕头:“螭龙大人,求您救救奴婢吧。”
唐肃玉心神微动,整个人刹那间消失不见,螭烽火没留神跌落在地。
赤二娘、胡四娘听到月奴所说,立刻赶往出口确认情况。
下个瞬间,唐肃玉再次出现,手中多了一个螺壳。
正是灵犀螺。
他运转法力,灌注其中,螺壳发出亮光,一闪一闪。
涂山氏声音传出,带着几分欣喜与急迫:“唐仙童?速速离开酆都!”
“来不及,酆都内城已经封闭出口。”唐肃玉面色凝重,“酆都发生何事?”
“疑似魔君操纵观星阁,欲要对您出手。如果您在内城,暂时不要离开,内城曾属于地府碎片,反而是眼下最安全之处。”
这下轮到唐肃玉大惊失色:“狐王,消息千真万确?怎会牵连到魔君?!”
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睡佛寺时,他就无端想起魔君,甚至产生扭曲念头,若非圆觉住持喝醒自己,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中默念:系统。
【在。】
我是否被魔君附身?
【数日前,曾有魔念接近您;数月前,曾有魔君念头附身之人窥探您的命数。结果均失败。】
大天尊手段无法用常理想象,为何魔君能逃出念头?
【疑似与地府缺失有关。您为什么不直接问问眼前的傀儡?】
傀儡?
唐肃玉猛然抬头,月奴还在哭泣磕头,并无半分异样。
他将螭烽火抓起,冷笑道:“初次见面,怎么称呼?”
月奴掩面而泣,楚楚动人:“唐道长,您在说些什么,奴婢听不懂。”
“是吗?”唐肃玉懒得虚与委蛇,“波旬、十魔、还是魔君?数千年沉寂,怎么连胆子都沉下去了?”
月奴奇道:“你是如何得知……”
“有趣,你的过去被大神通掩盖。”月奴双眼呈阴阳态,左白右黑,瞳孔消失,“你的未来我竟不能推算。”
“身上还有些讨厌的熟悉味道,按理说人间早已不知其名才对。”
“太白、碧霞、弥勒、酆都,哟,还有南极、紫薇、勾陈?”她做出嗅探的姿势,“仙、佛、鬼,不对,还有神只。”
“不对、不对,怎么阴长生的味道那么浓郁?”
唐肃玉突然感到头皮发痒,忍不住轻抓一下,手中多了根白发。
他正疑惑,就见白发飘飘然,落在地面,化作一位老者,童颜白发,长须及地。
“道友,别来无恙乎?”
唐肃玉瞪大双眼:“大、大帝?!”
当初他将后土娘娘错认成酆都大帝,故而王、阴两位样貌记得极是清楚。
月奴恨恨道:“大天尊不在此界,你们早晚拦不住我。”
说罢,化作尘埃弥漫。
阴长生伸手一拢,尘埃聚成一团。
祂叹息道:“可怜一道性命。”
“唐小友,此地正坠向地府,大约十年才能重开出口。”
“天意如此,吾等无可奈何。”
酆都大帝阴长生目含慈悲,微微颔首示意,化身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