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崔老太看见林氏往盆里放白面,眼皮狠狠一跳。
两大碗白面冒着尖,少说得有一斤半,四十多文钱呢!
崔老太下意识就想说道几句,可崔老汉在旁边盯着,憋了一肚子话不能说,转身回屋煮了一大锅菜糊糊。
林氏有能耐挣钱,吃什么她管不着,但其他人先得把菜糊糊喝了。
林氏笑了笑,没戳破崔老太的小心思。
“爹娘,你们先吃,我去趟里正叔家。”
还要煮生蚝汤,崔昭昭留在家烧火,林氏喊上崔景文一块去给里正送螃蟹。
又肥又鲜的螃蟹让里正狠狠咽口水,但林氏下一句话,让他惊讶的顾不上馋嘴。
“什么!那些鸡仔治好了?一只都没死?”
里正腾出一只手,掏了掏耳朵。
连鸡舍都没办法的瘟病,林氏两天时间竟然治好了,轻飘飘的语气,就像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崔景文也揉了揉耳朵,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耳朵疼。
里正惊呆了。
林氏笑了笑:“也没完全治好,只不过有几只恢复了精神头,剩下的估计明天差不多也能好。”
里正当即道:“既然治好,那这些鸡仔就归你了,要不是你,它们早埋坑里了。”
他是村子的里正,向来以德服人,虽说当时不信林氏真能治好,但话说出口绝不反悔。
里正老伴被一嗓子从屋里吼了出来,一出来就看到林氏笑吟吟站在院门口。
“一共十七只鸡仔,我留七只,就当抵医药费,剩下十只我就不拿了。”
里正板起脸:“这哪行,当初我说过,你治好就归你。”
生蚝煎持续散发着诱人香味,崔景文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
他好想吃饭。
饭再不吃就凉了,林氏快速说道:“家里的鸡仔都是小六在喂,几岁的孩子,十多只鸡仔也喂不过来,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把鸡仔给您送来。”
说完转身就走,不给里正说话的机会。
“这...” 里正张了张嘴,“倒是把盘子带走呀。”
“别看了,回屋吃饭吧。”
里正老伴接过盘子,端着回了屋,屋里一家老小守在饭桌前,这个时间家家都在吃饭。
作为一家之主,里正先动筷,夹了一块生蚝煎。
他吃过生蚝,但林氏这种做法,还是头一回吃,竟然比生蚝原本的滋味还好吃。
“被成良媳妇一比,咱家的饭都没法入口了。”
里正老伴预备的晚饭是菜饼子,村里家家吃的都差不多,吃得起菜饼子算是伙食不错的人家。
但自从海蛎煎上桌,菜饼子已经被挪到桌角。
三块巴掌大小的海蛎煎,一人夹几筷子就没有了,里正咂摸着嘴里的味道。
“我记得生蚝不贵,等问问成良媳妇怎么做的,回头咱也买一篓子吃。”
里正大儿子接话道:“城里有卖的,好像是十文一篓,我明天就进城买一篓。”
里正大儿媳忍不住泼凉水:“贵的不是生蚝,是饼子里加的料。”
男人们只是尝个味道,只有常年做饭的妇人才看出来里面的门道。
里正老伴夹起最后一块,掰开给大伙看:“煎这个油不能少,还有这金黄的颜色,最少得用好几个鸡蛋,最重要的是里头的白面,就这三张饼,怎么都要二十文钱。”
二儿媳妇点头:“娘说的没错,听说现在鸡蛋可贵了,城里一个要四文钱了,二十文估计不够。”
几个男人目瞪口呆,早知道刚才慢点吃了。
有喜眼疾手快,掰了块菜饼子,把盘底的油星刮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