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的只是某种阴阳错乱,导致阴间的某些景象和阳世产生了重叠?
他隐隐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逛了两圈后,一行人终于出了鬼市。
鬼市没了鬼,自然再没有诡异的东西可以阻拦他们,顺利走了出去。
看着门外供桌上,香炉依旧冒着黑烟维持门户。
许墨弹指便是一道剑气。
供桌翻了,香炉砸了,鬼门散了。
此时天刚刚破晓,一缕晨光撕裂残余的夜色洒落人间。
又是一日好光景。
……
镇狱司。
许墨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将鬼市中发生的一切告知了罗太平。
“这么说来,杜春秋已经死了?”罗太平神色诧异。
堂堂宁州城最大帮会的头领,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鬼市里?
这多少让他有点不敢相信。
许墨点了点头。
他走之前寻遍了鬼市,也没见到走阴堂的人,十有八九确实进了辩真和尚的肚子。
毕竟那邪和尚连鬼物都吃,吃人也并不意外。
见到道长如此肯定,罗太平顿时大喜,激动地一拍桌子:
“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胸中多年积攒的郁气一朝尽散!
多少年了,这帮蛇虫鼠蚁齐聚一窝,祸害了不知几多穷苦百姓!
他身为镇狱司一方校尉,本应该荡浊扬清,护佑百姓平安。
奈何如今大世妖邪层出不穷,鬼怪祸乱四方,镇狱司往往疲于奔命,不知死去了多少同僚。
人手日益不足的窘境下,他们不得不需要这些江湖人的存在,甚至还时常捏着鼻子合作。
憋屈!无比的憋屈!
好在,有许道长这样的高人在,不仅解决了鬼市之患,更是铲除了杜春秋这个走阴堂的头领!
头头一死,走阴堂从此不足为虑。
宁州城里那些个小帮会也会因为群龙无首,以后不敢太过造次。
“来人!跟老子一起端了这狗日的走阴堂!”
罗太平做事历来雷厉风行,当即召集了镇狱司的衙役,浩浩荡荡地出门而去。
镇狱司大牢。
昏暗的牢房里,赵长明早已不复当初做衙役时的意气风发,面上爬满了皱纹,头发白了大半。
这段时日以来,他常常在想,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如果自己没有误入鬼市,没有买来那把玉笛子,杏花楼的惨案就不会发生,香兰也不会……
可如果这样的话,恶人们就依然会逍遥法外,公义和法理也得不到伸张。
错的究竟是谁呢?
“不…错的是这个该死的世道。”
……
宁州城外,距离数百里的荒山上,有一间寺庙。
这寺庙没有门头牌匾,里头也无佛像。
原本应该放置佛像的高台,只有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笑眯眯地端坐在蒲团上。
底下,一个中年村妇端着个盘子走来,盘子里呈着一坨血淋淋的物什。
村妇颤巍巍地跪下,举起手里的盘子,满眼泪花。
“大师,这是我儿的心肝。”
“供奉了心肝,佛祖是不是就会保佑咱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