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之下,丛林之中。
尸首相枕。
李远振刀之际,将沾满刀身的血滴脱刃飞洒,刀身在月下重新闪耀着清亮的光芒。
寒光回鞘。
“我算是服了你了。”
崔临镜上前,察觉李远周身鲜血布满,无法分清究竟哪一些是他的,哪一些是旁人的。
一如猎场的狂兽。
如此可怕的攻伐之力,就算他之前已经与李远交手过,仍感诧异。
“看来今夜绝对不能上山。”
李远来到河边,这才察觉自己的面色苍白如雪。
崔临镜蹲下查探。
“这些人身上都有魔印,都是魔人教的人,看来这寒山寺大有问题。”
李远错愕看去,察觉这些人的身体之上都有模样奇异的纹刻,其状甚为古怪,透露出一种邪恶。
“这是你说的魔印?”
“没错,魔人教的人都这个刻蚀。”
李远紧了紧手腕,面色郑重。
“我今晚不能再出手。”
他受伤不算轻,再行出手将留下大患。
崔临镜关切道:“还能走吗?”
李远正要说话,忽然面露紧张之色。
崔临镜从李远的眼神中读出情绪,顿时露出倾听之色。
“咱们下河!”
两人遁入河中,隐没在浑浊的水波之下。
不一刻,破空之声来袭。
一个身穿墨色长衫,头顶草笠,腰佩长剑的人,在丛林的上空飞掠,踏浪而行。
旋即,他鼻尖耸动,闻到了冲天而起的血腥味,继而斜掠而下。
“嗯?”
四下查看之后,他轻咦一声。
“向无觉不在,还有那闯山客也不在?”
一番喃喃自语之后,他起身望向河面,倏地冲天而起,衍射河面向下游飞掠而去。
良久。
河面冒出两个湿漉漉的脑袋。
“他妈的,幸亏老子练皮有成,否则非得被这老鼠咬死。”
崔临镜将紧紧咬着身上的硕鼠扯下,丢回河面。
他骂骂咧咧的,几只老鼠给他咬出了血,颇为可怕。
李远则完全没事,他的皮膜坚韧无匹,这群老鼠的牙口尚且不足以咬穿。
“那家伙——真是可怕。”
崔临镜心有余悸。
适才要不是那人施展出强悍的轻功,在丛林上空狂掠,给李远听到了衣衫破空的噪声,他俩肯定倒了大霉。
以此人的身法,就算是崔临镜也完全没有信心可以活命。
“咱们快些回去。”李远如是提议。
现在,李远已经看出这寒山寺根本不是什么佛家宝刹,而是龙潭虎穴。
两人立即施展身法朝着另一个方向飞掠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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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刚刚过了玉兔隐芒,晨光熹微的破晓时分,胡玄威难免心中惴惴。
向无觉纠结一群教中高手追击李远而去,这乃是他授意的。
结果,从昨天开始崔临江就揪着他一直在讨论辖区之内的事务,弄得胡玄威烦不胜烦,一直到很晚才摆脱了他。
按理来说,不该有事的。
非是他眼拙。